过。
寿玉楼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他说:“我只要纸、笔。”顿了一顿,“你是姓孟?我还记得你......”
“对!对对!”年轻军官有些不好意思,“您居然?还记得我......”
“我教过的学生,我都记得。”寿玉楼的声音渺远了许多,忽然?带了几分温情?:“倘若你还记得我教过你几个字,就帮我一个忙吧。帮我把写完的信,带去给......给鸿飞。放心,不是什么机密东西,只是关?于我平生的一些著作的托付而已,你不放心,也可以先看过。”
军官霎时有些难过:“我怎会不放心?您......您,您不该在这里的,我其实不相?信的,我们不少?兄弟姊妹都不相?信的......”他语无伦次,半晌,才擦了擦眼角:“您放心!信我一定带到!”
地牢里又?安静了。
从铁窗里射进阳光,照在那案板上,寿玉楼提起笔,神思倦倦。启蒙?哦,启蒙。他是启蒙的时候遇见?的叶修文......
那启蒙是什么时候呢......昏昏沉沉的,终于熬不住了,趴在了案板上......
他启蒙的时候是七岁。
哥哥们骂他,叫他“婊/子的孽种”。
寿姨娘虽然?生了他,却很少?总是待在佛堂子里。很少?亲热他。
程继灵长到这么大,只在后院里关?着,从来没有见?过爹。
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回去发起高烧。
他才第一次知道?生命里还有个父亲烧好之后,遥远到仿佛在云端的父亲,叫小?厮带来了一个消息,说要他进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