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见书眼神渐暗,真心实意道了声谢。

他不敢想。可确实始因为这些话有了点期盼。

万一呢?

撵走慕见书,屋内静了,只剩下薛扶光一人。

半晌后,他才唤人进来,将屋内的狼藉收拾干净。

韶景回来没瞧见慕见书,还十分疑惑:“这人呢?之前不是怎么劝都不肯去休息,现在撑不住了?”

薛扶光淡淡道:“打发走了。”

韶景吃惊的瞪大眼睛,可觑见薛扶光的神色,闭上嘴不再问。

反正,一定不是他家主子的问题。

……

霞栖楼,靖国皇城内最大的酒楼。

每日接待的高至亲王皇子,最低也是五六品官员,日进斗金,羡煞不少人的眼。

皇城中都猜测这是哪位皇子置办的产业,却无人知道这后面光明正大的藏着一窝郢朝的细作。

慕见书甚久没有回到这里。

皇都达官贵人都爱随个风潮,往此处钻,薛扶光却几乎从不来这个地方。

他自暗门入内,点燃烛台,端着从长长甬道进入室内。

守备的人瞧见他,惊喜唤道:“大人!”

慕见书面无表情。

有人从暗格的匣子中取出信封:“正准备给您送去。定州乱匪招安一事陛下已经得到消息,吩咐咱们将详情毫无遗漏的送回去。”

定州乱匪一除,靖国无疑少了个大患。

郢朝并不乐意见到这种局面。

下属探子问:“不知大人此行定州,可是有什么安排?要一道写入信中送回,还是待事情办成再向陛下报喜呢?”

慕见书拆信封,看完后将信纸烧掉:“我去定州的事不要写。”

那人点头:“好,那便只说薛扶光私自前往了定州,辅助薛鸿文招安。之前从未想到,原来这个草包世子竟然有这等心计。还是大人厉害,竟然能看穿他的伪装,一直在他身边监视。”

慕见书的眉眼下压,显露出一点戾气。

若是薛扶光见到这一幕,一定会发觉他与薛鸿文那种气势很像。

是由尸山血海堆出来的煞气。

不过薛鸿文身上更多的是凌厉冰冷的杀气,而慕见书身上掺杂着更为阴冷的血腥气。

暗室内霎时寂静无声,唯余烛火芯子烧裂后轻轻炸响的动静。

还在处理密文的数人,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在郢朝,从没人敢招惹这位阎王。

慕见书补充:“也不要写他。不用写招安队伍外任何多出来的人。”

“……是。”

慕见书按着腰间的刀,片刻后又道:“再送两盒金玉膏过来。”

探子为难:“大人,这怕是不好拿。您临行前,陛下特意赐给您一盒是为了保命。再拿两盒,陛下那处难以过关不说,还容易引起太子注意。毕竟……前一盒的去处不好交代。”整个郢朝也就那么几盒。

慕见书记录在案的致命伤只有刺杀靖国太子那一次。

但一次致命伤,不足以用掉一整盒金玉膏。

交代不好,这次定州之行便会被牵扯出来。

慕见书思考片刻,吩咐:“备纸笔。”

他迅速写好一封信,落漆印后递给人装好:“快马加鞭送入太子手中。”

“是。”

*

一连几日,韶景都没见到慕见书的身影。

总算意识到,这次是真出了问题。

他家世子的心情肉眼可见的不好。

也不知曲五那厮做了什么惹世子生气的事!

韶景恨恨想,等见着人,他一定要揍曲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