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光垂着眸子,对上他的双眼,低声冷嗤着踹了一脚,将郢朝皇帝的脑袋踹歪到一旁,在地上滚了小半圈。

薛鸿文也垂下眸子,语气温和的说:“不是这样踹的。”

话落,抬脚在郢朝皇帝肩头踢了一脚。

瞧着没用多大力气,可郢朝皇帝却滚了整整两圈,脸色涨红,冷汗流了下来,喉咙中因为疼痛发出呜呜声。

薛扶光点点头,又垂下眸子去打量郢朝皇帝。慕见书在他身侧低声解释:“肩膀的骨头碎了。但是没关系,不会伤到性命。”

薛鸿文顿了顿,又瞥了慕见书一眼。

慕见书与他们自如相处的神态,看的镇南大将军入神。

薛扶光早注意到他了,也猜出了他的身份。

小小出了一口气,他不再管地上的郢朝皇帝,望着镇南大将军:“齐将军,百闻不如一见。”

齐策苦笑:“陛下谬赞了。”

薛扶光见的眸光不自觉的瞥着慕见书,问:“齐将军有话但说无妨。不必在意朕。”

慕见书也望向他。

齐策轻声说:“您与大小姐,长得很像。非常像。若是早些见到您,齐策一定能早早认出您的身份。”

慕见书望着他怀念的神情,若有所觉:“是么?”

“是……”齐策张嘴,挪动唇瓣:“当年大小姐称为郢朝第一美人也不为过,您长得很俊。只有、只有您身边的陛下能胜您一筹。”

这话当然是假的,薛扶光与慕见书的好看是南辕北辙的两种,比不出个大小高低。

齐策只是为了拍马屁。他做不习惯这样的事,但为了让薛扶光对慕见书更满意一些,他愿意去拍这样的马屁。

慕见书见他似乎有许多话很想说出口,可在反复琢磨该不该张口。

于是便问了下去:“您同我母亲认识?”

他没有称先皇后为母后。

郢朝的皇帝如今已经不是皇帝了,皇帝只有薛扶光一个。

而他的母亲,当应该也不想当郢朝皇帝的皇后了。

称她为母后,或许她不会那么乐意听见,慕见书也不乐意这样叫。

齐策忙点头:“是!齐策当年为权家门客,曾许久郁郁不得志,幸得大小姐相识,将齐策举荐入权家门下。权大人也看得起齐某人,帮助齐策良多。大恩大德,有再造之恩!”

他神情有些激动,说到此处又打住,愧疚道:“齐策识人不清,为贼主卖命,有亏权大人与小姐恩情,也愧对于您。”

慕见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齐策正等着他的指责,又或者是他的谅解。还有一大肚子话想说,想告诉他自己愿意余生以他为首,报答他……

可慕见书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让他余下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望着慕见书,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慕见书说:“既然都已经过去,便不必在意了。多谢将军惦念。若是将军有许多话想说,不如留着……待见到我母亲他们,您再亲自告诉他们罢。”

慕见书没有经历那些事,他的感情也被磨砺的十分淡漠,他唯一在意的便是薛扶光。

其余的,他不想参与,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参与。

他怎么知道该恨还是该原谅呢?

他既没有施恩于齐策,更不了解他母亲,不了解权家人的脾性,哪里知道他们会不会谅解?会不会恨?

齐策明白了他的意思,怔怔点头。

薛扶光知道他们说完了,命人拎着郢朝皇帝走了。

他对薛鸿文说:“大哥,我先回皇城。此处事已了,我想去见父亲。”

薛鸿文目视前方,懒得去看慕见书:“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