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耳朵都起了冻包。

林稚缠着父母买回好多油炸撒子,挑了特别甜的包成一袋,眼巴巴往季家去。他裹着烟灰色的羊角扣大衣,领子方方正正的,搁在下巴,正窝在沙发里玩魔方。

玩这个词,只能用在季嘉言身上。

没有小孩会觉得魔方是玩具。

她放下袋子,捏起一块脆角凑近。

男孩眸都不动,只咔咔转动魔方,张嘴来咬,“甜的咸的?”

“甜的,很甜。”

她递过去,没料到他玩得入迷直接含住了她的指。

细数起来。

其实林稚和季嘉言的身体接触实在不多,约等于无。三年级的时候,她还是不愿说。,话的怪小孩,只偷偷摸过季嘉言体育课脱下来,搭在篮球架上的外套。

衣服让太阳晒得发烫。

才碰到,手心就汗湿了。

等后来她上初一,少年获得全国青少年科技奖,表彰结束后从主席台下来,与她擦身而过。

拥挤躁动的人流中。

两人的手背,碰到了。

那天下午,林稚整条左臂忽然长出疹子。

校医说她过敏。

问碰过些什么平常没碰过的东西。

她想了许久。

没想到自己对季嘉言过敏。

不应该的。

不应该的。

男孩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太过惑人的眼。他慢慢吐出细嫩的小指,嚼着甜点,下颌的弧度有些僵硬。林稚伸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乖巧坐到地毯。

仰望他。

季嘉言玩一会儿,找来图纸。

记住步骤后,很快把魔方复原。她叫了声“嘉言哥哥”。男孩站起来,看着她擦到变红的手指,面色平淡道,“滚。”

滚是不可能滚的。

一天见不到他,林稚就会怀疑这个世界全是假的。

“不滚。”

她掖着红格子绒裙坐下,手抓着地毯,“就不。”

然后对方便沉默着,搬来积木和玩具车,将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他笑,“那我修个城堡,你就别出来了。”

两人较劲似的对视十来分钟,季嘉言上楼去,再没下来。等后来林妈妈到处找人,寻到季家,才发现被玩具淹没的女儿。

像只被人囚禁的幼犬。

蔫蔫的,鼻子都起皮。

何娟有点生气。

又恨她不争气,没出息。伸手去拉,没料到已经不大鲜活的女儿死死拽着地毯,吼道,“我不要出来,我死也不要出来。”

母女两在别人家里,一直闹到陶玉龄和先生季建林回来。

三个大人`。看着个小东西没办法。

她扣着桌腿,抱着玩具,眼泪和鼻涕一包一包的,但就是不说为什么不走,或者想要什么。后来林爸爸过来,看女儿在别人家里闹成这样。

觉得林稚失了体面。

不是个好孩子。

就不顾妻子阻拦,强抱起人,按住她疯狂挥舞的手脚,跟捆螃蟹似的钳制着往外去。林稚不依不饶,还在嚎哭,她才几岁的年纪啊,从小闷闷的粘在大人身边。

哪这么疯哭过。

何娟让她哭得心都碎了,伸手不停抹孩子脸。

红着眼也落泪。

林稚是喜欢季嘉言。

但从来不肯伤妈妈的心,这会儿看到母亲的泪便陡然止住哭泣,默默攀住老爸的脖子,看向楼梯。

“嘉言哥哥。”

她叫一声,缩起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