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宪霖将人从房间拖出屋外,拖至露天泳池。泳池里还蓄着水,枯萎的树枝烂叶漂浮上面,无人收拾。

费宪霖扯着人的头发将人面部按至水中,死死卡着人的脖子不让他抬头,夏银河呼吸道呛水,痛苦挣扎。摁了十几秒,将人拉起来,等他缓过一阵,又将人按进去,如此反复,变态折磨。月光明晃晃,残忍地照亮夜色下一场变态谋杀。

医生赶过来时,夏银河折腾得快要断气,翻着白眼趴在游泳池边,全身湿透,剧烈抽搐。

费宪霖面目狰狞,眼神血红,揪着他的头发还欲将人拖入水中,被一棍子敲晕。

一从人立刻扑上前将男人绑住,打针,抬上担架。急救车的警灯在院子里闪烁,红蓝交替,每个人的脸都被映照得阴森森,青红如鬼影。

徐立松气地擦着头发,目视费宪霖被人抬上担架,身后突然传来扑通落水声,愣愣转头,看到墨蓝水面上漂浮着一具白色身体,夏银河自尽。

徐立惨叫一声:“来人!”

费宪霖再次被送去美国治疗,孩子也被带去美国,陪伴父亲,协助他康复。金致尧被费禄明叫了回来,配合专业经理团队管理公司。

夏银河被抢救,接受心理治疗,效果不大。每天静静蜷在床上,望着窗外灰白的天空,一句话也不说。长发干枯,身形消瘦,单薄如纸。

金致尧去看望他。他静静地坐在户外椅子上,没有表情。

时至五月,春暖花开,和煦的阳光普照大地,如母亲的手,慈爱,温柔。

其他住院的病人或坐在轮椅上,或被家属护士搀扶,慢慢行走,他们大多年老,身形佝偻,白发苍苍。

可是他还这样年轻,明明才十九岁,神态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眼神没有温度,大脑没有思想,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重度抑郁。

金致尧半蹲在他面前,凝望他苍白如纸的小脸。他是个漂亮的孩子,眉目如画,五官精致,面部线条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诱人。

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纤长,如蝴蝶的羽翼,羽翼下覆盖着一双明媚动人的眸子,被泪水浸湿的时候,明润、闪烁、可怜、哀求,没有男人不为那份湿润的眼神心动。

金致尧难过地看着他,轻轻触摸他没有扇动的睫毛,眸子如缺了蜡的干枯发条,灰暗无光,寂寞沧桑。

手指轻轻撩起他的长发,露出他瘦白小脸,轻柔地问:“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男孩没有回应,一动不动望着远处天空,瞳孔没有聚焦,思维漂浮在浩瀚无际的黑色大海。海水将他包裹,海水将他吞噬,他的灵魂快要消亡。

金致尧努力挤出一个笑:“今天是母亲节,妈妈的节日。”

坐在他身边,如同讲述远古的童谣,声音温柔亲和:“你的妈妈很爱你,逝去之前,给你准备了三岁生日的礼物,只是一直没来得及送出。”

夏银河突然偏过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执着,很认真。

金致尧微笑,拿出手上的礼物,被粉色包装纸包裹的方形盒子,盒子上扎着绿色丝带,很漂亮。

将礼盒放至他的手中,鼓励说:“拆开看看,好吗?”

他愣愣地看着盒子,半天没有动。

金致尧动手帮他,解开扎得繁复漂亮的礼花,拆开包装纸,打开盒子。

一个陈旧的旋转木马音盒显露了出来。

岁月让礼物腐蚀,蕴含的爱却被保留了下来。精致小巧的旋转木马暗淡无光,彩漆剥落,粉色的伞棚下,是三头白色的小马。

小马造型灵动,憨态可掬。粉色的底座上,是金属镶嵌的赤金玫瑰和花枝。

玫瑰盛放,花枝缠绕,金属底座背面镌刻着一行字:“献给我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