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居然还在一直奢求得到迟年的爱。
他伸出手,却不敢触碰那疤痕,“对不起。”他说。
迟年笑了,笑自己现在淫荡的姿势,笑陆封覃在他们将要做爱的时刻道歉。
陆封覃被这一声笑刺痛,心口尖锐地疼了一下,他缓慢起身,从迟年身上退开。
他拉起旁边被子,轻轻盖在迟年赤裸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慕雨
或许一切还来得及。
入学的前一天,陆封覃带迟年去参加了一个葬礼。
他们出发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小,温度骤然降低,风卷着水珠扑在车窗上,敲出密密麻麻的声响。
迟年擦开一片雾气,看见外面中央广场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播放着一则高架桥坍塌事故新闻,据说是东区筑建所和军火处共建的豆腐渣工程,历经十几个年头,淋了几日的暴雨,终于在昨天转小的细雨中轰然倾塌,砸进下面匍匐的永宁江里。
报废的车辆和遇难的人混着钢筋泥土坠落在涨势汹涌的江水中,失踪的失踪,死的死。
迟年在心里默念着伤亡人数和幸存人数,一个比例失衡的数字,他的心往下沉了沉,再抬头时,车顺着大道驶入了军事园区。
迷蒙潮湿的大雾升腾起来,掩住了沿途摆放的挽联花圈,车速降下,他们停在了大门口。
司机和助理去送慰问品,陆封覃一手牵着迟年一手撑着伞往灵堂走。
迟年第二次来这个地方,回忆不怎么深刻,他不知道陈铎家里谁去世了,他也不想知道。
灵堂在西侧一栋楼的偏厅,拾阶而上,有人等在门口,迟年不认识。
“您好,陆总,里面请。”那人恭敬地带着陆封覃和迟年进去,刚走两步迟年就听到里面传来争执的声音。
“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是一位老人。
“这是我家!我想在这里办谁的葬礼我说了算,你不想看可以出去!”迟年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不知道老人说了什么,那人爆喝一声:“都给我出去!”
怒气逼人,尾音却在颤抖中破裂,迟年莫名觉得他好像很悲伤。
他们走到门口,陆封覃没有上前,迟年站在陆封覃身后,他看见陈铎正指着门口的方向,表情愤怒至极,眼睛却红得滴血。
那个老人背影看起来年纪很大了,手握着拐杖浑身都在抖,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旁边有个年轻的女人扶着他,正低声哭泣。
“混账!混账!”老人快步走到陈铎身后,用力挥起拐杖打翻灵牌旁边的骨灰盒,盒子掉下来碰倒两根长明蜡烛,白色的尘粉顷刻间飞扬而起,盖子应声落地,在灵位前砸出一声巨响。
陈铎没来得及阻止,他冲上前一把将他父亲扯开,跪扑到地上用手去捡捧那些轻薄如烟的骨灰。
凉风从门口吹进来,将地上的灰粉拂到角落,蜡烛躺落在骨灰上,烛火颤悠悠地抖了抖,把白色的骨灰燎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