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兴起,暴君忽视文教,夷吾就会衰落。
他略显浑浊的眼光向一旁的奉瑾射来,内中五味杂陈。
元睢有些黯然,赶快起别的话题,细叙一番行军途中的情形,偶尔穿插几句玄妙的论述。
师尊脸上那深刻的皱痕总算舒展开来,赞许道:“魏朝有你,有子修,子息?*? ,是大幸也。”又教诲道,“为人君者,应要坚意志,宽德性,明智虑,方可藉此教化民性,建久安长治之业,树内修外攘之功啊。”
元睢含笑称是,余光一瞥,奉瑾还是静静坐着,心下便稍稍发紧。
他终于意识到,这种勉力合谋的欢谈是不足以使她愉快起来的。
原本还想探望完山长后,和她回去看看那座黄金台……
可是,黄金台犹在,箭竹林已毁,旧时景物不过是一道疤瘢罢了。一道疤瘢有什么必要血淋淋地揭开?
沉默良久,元睢轻拍两下紫檀扶手,示意她回神,和颜嘱咐道:“我想起两桩要事尚未处理,我先离开一会,你与师尊分别已久,留下来好好聊一聊吧,他从前最疼爱你了。”
奉瑾抬眼看看元睢,又看看脸上带笑的师尊,迟疑地点了点头。
元睢站立起来,向师尊告辞,师尊也并不挽留,微微颔首,元睢便撒开步子走了,留下奉瑾与师尊,那对最长久的师徒在一厅之中。
不知道师尊是如何劝解奉瑾的,后来她果真想开了很多,态度也显得十分温顺。
元睢内心喜悦自是无需多言,甚至决定要在登基那一日完婚,由他们共同的恩师公羊师尊,为他们主持盛事。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婚典在宫中为宴礼而筑造的高台之上举行。
半夜里落过一场雪,四围微微寒冷,天穹无一丝云彩,是天子之典的佳日良辰。
龙楼月殿上,元睢把双臂一伸,玄黑外袍大袖振开,一身鲜衣黄绶,皎若神仙,随即稳稳落座,白珠十二旒下,眉宇间那种万乘之尊的气度已经彰显无疑。
他居高临下,远处是大魏的万里江山,近处是大魏的落座臣属,衣冠楚楚,语笑喧阗,真真一片太平盛世的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