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而去,很快消失在她模糊的视野里。
奉瑾从此大病不起。众叛亲离是失败者应得的结局,她本能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直到有一天,纳兰丞相亲自探望于她。
“今天正月初十,恰好是雨水。”这是纳兰枚的第一句话。
纳兰枚背后相随十来个宦侍,一进门整整齐齐摞好了礼物,随即鱼贯退出。
奉瑾坐在书案后写字,沉默不语。二人心知肚明,今天是奉瑾的生辰,也是她火场死遁,弃离众人而去的日子。
纳兰枚整理衣袍,在案前坐了下来:“我记得昔年街市上的传闻,你生辰当天,先皇梦谶凤鸣朝阳,天上甚至现出一道绛红星河。”
他垂下眼睫,转折了一句,“虽说种种像是天子之兆,但至今没人敢断定,不是么?”
这才是他的正题,“阿赆,或许你并无天子之分,只适宜于做一位皇后”
元赫的独子驾崩了,谁是未来的皇帝不言而喻。
奉瑾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直直的,毫笔执得牢牢的,认认真真地默写着《中庸》。兵败后,她再未碰弈棋,无聊了,全靠书法消遣。
纳兰枚说出这话的时候,她长睫似鸦羽重重一抖。
可笑,太可笑了,她难以置信地想。他怎么说得出来,要我替人去作嫁衣裳呢?
和元睢?
她心里把元睢看作是亲哥哥一样啊。
有恨意渐渐攀上眉梢。
她不曾抬头,那支狼毫在纸上风行云动,毫不停辍,每一钩一画都力透纸背,俨然成了她的御侮捍身之剑。
这些时日里,她跳出自己的思维,反复推演了许多遍,自省是不是怨天尤人,是不是推卸责任,可不可以换另一条路走?哪个方向是她从未设想过的?还能不能走出更好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