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2 / 3)

多日折磨下来,纳兰枚究竟不耐烦了:朝中的党派脉络千丝万缕纠缠不清,若想面面俱到,就得费心去周旋逶迤你以为他会苟合取容、俯就世俗?

他懒得在这些事情上面耗费心力。

预知到即将降临的风暴,纳兰枚不欲再受制于皇权,索性借此破除情面,雷厉风行地将双皇遣送别宫,一是为求掩饰保护,二是他委实不愿应付二人了。

双皇一被迁走,他开始一场自上而下的整饬,严刑峻法,冷至骨髓:威肃风教纲纪,精要选吏法规,使百官兢兢自重,不敢逾矩;淘汰冗官滥职,杜抑奢侈行为,使赋赏汨汨自节,不敢浮靡。

凡有抗拒不服,轻者减省俸禄,重者充公下狱,集中的财源统统流入国库。

旁人不知他苦难深重的履历,不知他受尽磨砺的心性,就被他一张不动声色的文雅面容所欺骗,其实他要动的话,随时都动得起来。

譬如煽引某个贪心的官僚,制造一个契机,让他可以快速走到太上皇面前。

譬如东窗事发时,干脆强硬地迁走双皇,自己揽尽大权。

譬如打翻一圈金饭碗,禁止聚众滋事,四周自然安定下来了。

强于犯上,严于摄下,自此百官皆拱手听命,莫敢抗礼。

他在庙堂中独断朝政,高掌远跖,所向必利。

奉瑾问他为何,他自己也不解。

昔时他跟从家人学习打理家业,耐不住烦琐,十三岁借口读书进了夷吾山,愿我六根常寂静,心如宝月映琉璃,恨不得远离世俗不染一尘一芥……今时却主动一头陷进去,奔忙于朝门阶阁之间,成了王朝的打杂工,除却累累恶名一无所得。

不过他每日走过丹陛,心情依然平静,没有怨念,没有悔意。

他醒悟过来,或许,庙堂之事与他擅长的丹青并无不同,只当做一张白纸,举笔即谋大局,兼工带写,疎疎布置,咫尺之间成就千顷之势。

多亏那些信鸽的联络,他和大哥天各一方,也不妨事事计议,严密而行。他知道了大哥的处境仍然安全,梧桐城的兵马部署和军情虚实,以及朝阳公主的真身……

大哥思虑重重:“子修平常最易愤慨,为免发生不测,此事暂时还是瞒下他为好。叛军势大声盛,止对公主有所图谋,聚若鸟兽,众心纷乱,不足为惧。我本欲陈说利害,加速离间,无奈阿赆看守我甚严,难以行动。”

局势进展愈发激烈,大哥书信又至,言简意赅的一句:“她深陷仇恨,我无法劝解了,若真到万不得已的一步,子息,你要做好开战的准备。”

纳兰枚着手筹备大战,一边维持住魏朝的运转,一边把更多赌注投入其间。

独揽大权,做任何事都很容易纳兰枚整合朝政,凡事亲力亲为,阿源以为他丞相之尊,决断杂务是大材小用,曾道:“我见男仆耕稼,女婢典炊,各行其分内之事,上下便有条不紊。丞相底下大有人手,何必事必躬亲,白白劳累自己呢?”

纳兰枚笔不停缀,默默摇头,处理好这沓子繁琐的文案工作,调配粮秣供给,统筹后勤工作,确保一切井然有序,二哥出境便没有后顾之忧了,于此特殊时期,外人接手他终不放心。

当他收到大哥最新一封信,怀疑叛军袭击上都时,他伫立端详一阵,脸色趋于凝重,当即舍下身家,赶赴四境集兵求援。

大魏的士卒,一半在元氏手上,一半在诸侯手上,纳兰枚行走于大魏边缘,一郡一县,一家一户地动员,从民中来,到民中去,费了一番大周折,汇聚起一支勤王的新军。

这十万新军,正是太子交待的“御敌万全之策”。

他返还大魏,上都遭到叛军突袭,幸得他之前有所布置:早在当权之时,他就搜集了一批能工巧匠,成功制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