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声传来,三人方知晓山中别有洞天。

一条穿云瀑布挂在岩壁上,水声远远地飘荡而来,把人间一切喧嚷都盖了过去,满耳只剩下它冲撞的激浪、摄人的气势。

旁边一座阑槛玲珑的亭榭,左右挂着一副对联,大书八个墨字:“纳于大麓;藏之名山。”

孩子手指着那一半架于岸边、一半伸入水中的亭榭:“我把你们带到师尊这里了,你们自己过去吧,平常师尊不讲课的时候,都会待在那里。”

话毕,径自翩翩离去。

瀑水冲泻到底下,不断迸溅着水花,又阵阵沸扬起来,化现出一种白色的薄薄的烟雾。

三人依言踏上外缘的台阶,看见一位老者脊背对住他们,一手举着黑白子混杂的玉碗,低着头坐在篾席上独自对弈。

老者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泰半还是乌黑,脊梁也依然挺直,就像一位风华正茂的大家,至今让无数人倾慕。

昔年公羊舆轲的后人,今日夷吾书院的山长,名伯鹜,字三重,是天下极负盛名的鸿儒。真得论起来,半座朝堂都要对其执弟子礼。

棋盘上黑色吞噬了白色,公羊山长挥一挥衣袖,侧过头来

大出意外的是,山长有着一张老人脸庞,眼皮儿无力耷拉,褶纹如百壑纵横,乍看去,反而觉得年岁模糊不清。

睢竹归石枚琛在暗自感叹,面上却不显露半分,一齐毕恭毕敬地作揖。

公羊伯骛忙起身来,步下亭榭,将三个少年同时虚扶请起。他一早收到了三人寄来的书信,此刻见他们仨都是第一流的品貌,精神为之一振,呵呵地笑了两声:“果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劳烦山长久候,我们不慎迷了道途,若非得遇他人指点,只怕还要来得更迟了。”

“无妨,无妨!”山长留着一把髯须,末端修尖,静若倒悬之山,经手一捋,又成分流之百川,衬得笑脸极为慈悯,合乎一山之长的身份,“既上了我夷吾山,便与其他孩子一般,称呼我一声师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