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兵不在多,在人之调遣,他属下这支骑军,进不可当退不可追,公主手中兵多,占尽先机,弄得虚虚实实,但只要他行动够快,后发而先至,自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破她的诈谋奇计。不过连续多日作战,项军多数中箭着枪带伤,他素来爱惜士卒,不愿与奉军对耗下去,只得暂时避其锋芒了。
项知归一边勉励军心,一边侦察敌情,制定相应的趋避计划,马饱食,人严装,把精神蓄养复元,等待破敌的可乘之隙。
他以为只要自己喊停,奉军也会停,可没想到这一次,奉军气焰唰一下嚣张起来,居然当着项军探马的面,兴师动众地向城镇方向冲腾去了。
消息一经报回,项知归便知道对方在逼自己出城,他的侧脸不由自主地拉紧,呈现一种异常锐利的线条来。
则鸣觉得心急如焚:“叛军历来恣睢暴戾,若为抢掠百姓财物倒也罢了,最怕他们还会横行滥杀啊!”
一想到叛军那种滥杀无辜的凶残劲头,项知归下意识把手按到了玉龙剑柄上。
“他们试图加害我大魏之民,这已经不是平常那种小打小闹。”
他缓缓抬头,瞳仁中放射出森冷的杀机。
“都跟我上马!”
他率部追上奉军,扫击其两翼,断绝其前后,奉军顿时四下溃散。
奉军领头的两将邓酉和蒙未,眼见抵挡不住,相视一下,彼此会意,同时抢马而出,联手袭击项知归。
项知归以一敌二,进击亦丝毫无惧,邓酉骂声激烈,蒙未出手钝重,项知归不耐与他们周旋,长臂挥转玉龙剑,不数合便将二人斩杀马下。项骑再接再厉,喊声大举,一齐掩杀。奉军失去两员将领,吓得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项军趁势杀了一阵,鸣金罢战,怎料回到本寨时,一连串营帐都已点着了大火,拆了个七零八落,显然是奉军干的好事。
项知归用力勒住皎雪骢,怒火一下蹿上心头,霎时间想通了一切:公主分拨少数骑兵埋伏周围,只待项军人马离城,便趁机抄袭了营垒,迫使他们无寨可归!
他深深地呼吸,强行压下怒火,伸手拦住两边愤慨的部属,思绪仍在急速转动:接下来若不出意外,奉军必然会乘胜追击。
就在这时,无数步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愈发清晰骇人。奉军果真沿着他们的返程路线,向这边挥军杀回了。项知归无可奈何,咬牙命令一句:“撤!”率着下属飞快地催马而退。
奉军一路赶逐,项军纷纷攘攘地向外奔走,很快将大队的奉军撇得老远。
项知归抢在军前,匹马先上高阜处,四下看去,一片未知不明之地,左有沟壑,右有山陵,前路狭窄而退路迂远,隐约能听闻鸟哭猿啼的声音,足以使他心底骇异。
这完全符合兵书里“陷于天井,顿于地穴”的景象必然是敌军自知追击不上,故意将他们驱到此处,进退维艰,犯下大忌!
他大感惊怒,立即传令全队绕行。道路一霎时被群马践踏得泥浆迸溅,皎雪骢的洁白马蹄也有了一圈圈黄泥痕迹。当他们拐进岔道,两旁簇着许多黑丛丛的树木里,又轰轰蹿起无数人头,奉氏伏军通通出现在眼前了。
奉氏步军攻击项军的两翼,奉氏骑军干扰项军的前后。战斗异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