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语。

“朕当时一边哭边笑,说这世上还是亚父待朕最好,母后是世上最不好的母后。可亚父听朕这么说,马上黑着脸斥责朕‘怎么能这么说你母后’。但接着他又很是温柔地摸了摸朕的头?,劝朕千万别和母后置气,说母后这样严苛地待朕,是希望朕能成?为圣主明君。母后所?求的东西和他……并不一样。”

孟琬眸光微暗。

“那时朕并不知道他所?说的‘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后来朕明白了,或许他便是巴望着朕不思进取,成?了个废人?,这样朕的江山便就是他的了。”

孟琬忽然开口:“不是这样的。”

“什么?”

谢朝明沉默地望了孟琬许久,可并没有等来她的下文。

他终是叹了口气,凝视着孟琬的眼睛道:“母亲知道吗?儿子?曾经是真?心把?谢玄稷当父亲。”

这话甫一出,孟琬便湿了眼眶,低声唤了一句:“昭明。”

谢昭明撇开自己眼角的泪水,红着眼道:“我知道母后的病从何而来,也知道我和母后的嫌隙因何而生。可母后可知,当我得知自己最敬重的亚父竟是杀死我生身父母的凶手时,当我知道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认贼作父多年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母后又觉得我该如何自处?”

谢朝明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着,双手握紧了拳头?,青筋暴跳。

孟琬沉默了良久,才道:“原是我对不住你,那时我觉得你还小,不该同你说这些……”

“母后,”谢昭明突然打断了孟琬的话,“你喜欢谢玄稷吧?”

孟琬没想到谢昭明会有此发?问,愕然注视着他的双眼,头?一次发?觉他目光锐利如鹰隼。不像是他的生身父亲谢玄翊,反倒和谢玄稷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回应谢昭明的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谢昭明也不催促,只从身后拿出了一方锦盒。

孟琬问:“这是什么?”

“从摄政王府抄出来的,觉得应该拿来给母后看看。”谢昭明面无表情地答道。

锦盒有两层,看上去是一个十分精致的首饰匣子?。

孟琬不明所?以。

谢昭明打开盒盖,第一层放着两缕纠缠在一起的头?发?,上头?还缠着一根红绳。

像极了民?间夫妻新婚时的结发?。

孟琬心口痛到几乎要碎裂,但仍强撑着不在脸上显出异样,淡淡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昭明没有回应孟琬的明知故问,只接着打开了匣子?的第二层。

里?头?是一只做工精巧的牡丹发?簪,栩栩如生,仿佛真?是含露凝香。步摇上的流苏用棉花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一看便是没有用过的。

谢昭明问:“这是他还没来得及送给你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