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追问什么了。

她已经得到?那个答案了。

上辈子谢玄稷身故以后,许幽气势汹汹要杀掉她为他复仇的时候,露薇又何尝没有以假死药的事情在许幽面前为她分辩过。

可那时的许幽并未被她说动分毫,而是通红着双眼,指着孟琬的鼻子怒吼道:“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你这样做同直接杀了他究竟有什么分别!”

是啊,他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父母,没有同他关系亲近的师长,将他视如己出的秦嬷嬷死于非命,连同自己一起长大的玩伴也糟了歹人的毒手。

养大的小皇帝恨他入骨,视为妻子的人处心积虑想要要了他的命。

就连那唯一能?给他带来尊严的权柄也被人一朝夺去。倘若他苟活一世,便只?能?做一只?成日里东躲西藏的丧家?之犬。

其实若易地而处,换做孟琬面对这样的局面,应当也会?尽数饮下那壶毒酒了解掉自己的性命吧。

说到?底,终究还是她亲手杀了他。

前世孟琬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可她全然不敢往下细想,就像她满心欢喜地拿到?那瓶行香子时,不敢将心中暗暗怀揣着的期许告诉旁人。

她的确是做好?了与他相忘于江湖的准备。

可倘若朝局稳定,谢昭明可以独当一面。她自然也是愿意抛下宫中的荣华富贵,溪山作伴,云月为俦。

即便是远隔天涯海角,她也是一定能?寻到?他的。

可这一场美梦终于还是随着他的猝然离世而幻灭了。

孟琬抬手揩了一把还未掉落下来的泪珠,也轻轻地躺回?到?了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