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琬心?弦剧烈地颤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知道她此时应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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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在这?样的情境下,为自己辩解呢?

孟琬叹息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如果。”

当日,他既杀了福宁宫一个血流成河,理?应立刻斩草除根,以?免后患无穷。而他决意留下谢朝明?性命,大抵便已经做好了不得善终的准备。

她知道他是因?为她才舍弃的唾手可得的皇位,她也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谢朝明?丧命于?谢玄稷之手。所以?她试图在篡权夺位和人头落地之间,为他寻找第三条出路。

她本以?为她至少能保住他的一条性命。

一桩令她困惑已久的旧事卒然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前世?,小纪究竟有没有告诉他那酒不能多饮?

如果小纪告诉他了,他最后究竟为什么会?中毒身亡呢?

可惜现在不是提起这?件事情的好时机,还是等到两个人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儿的时候,再问他这?件事吧。

到达了渊州城时,已经是傍晚了。青黑色的城墙笼罩在一片血色残阳之中,远处的山峦也被镀上了一层亮晃晃的金光。

到驿馆后,谢玄稷先吩咐了竹苓给孟琬熬药。等汤药熬好了,又?亲自端到孟琬跟前一口一口地喂到了她的嘴里。

孟琬数次伸手去夺药碗都被他避了过去。

“别动,”谢玄稷面色冷峻地将汤匙探进她的嘴里,“你也不想?因?为生病耽搁了行?程吧。”

“我自己来。”

孟琬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将苦涩的汤药一口闷了下去。

药汁刚一下肚,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下巴忽然被一只手捏住,还来不及反应,口中就被喂进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她本能的要将那东西吐出来,却听见谢玄稷冷冷道:“这?是世?上最毒的毒药,你现在吐出来也没用了。”

孟琬自然听得出谢玄稷是在揶揄她,在他松开?手的瞬间,直接将那东西吐到了痰盂里。随后,口中后知后觉传来甜滋滋酸溜溜的余味,还带着一点点辛辣的气息。

是她最爱吃的梅子姜。

孟琬脱口问谢玄稷:“你从哪弄来的这?玩意儿。”

“竹苓买的,”谢玄稷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孟琬转头看?向竹苓,却见她一头雾水地望着自己。等到谢玄稷也往她的方向看?去时,才接连点了好几下头,“是我方才在集市上买的。”

谢玄稷原本是要将孟琬安置在驿馆,然后即刻去突审李屿,尽量不给他同外头串通的机会?,可孟琬却突然主动提出要与他同去。

其实他到现在还没有办法整理?好自己那些纷乱的思绪,也没有办法断定?孟琬究竟是敌是友。

这?不但关乎他自身的成败,更关乎追随他的人的生死。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便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感情用事。

可他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孟琬那日对?他说的话不似是在作伪。

前世?,她是堂堂正正的站在他的对?立面,从不屑于?掩藏对?谢玄翊的真心?,也不屑于?掩藏对?他的恨意。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们不会?是同道之人。

只是他终究是多存了几分痴心?妄想?,以?为人非草木,这?十几年的朝夕相处,她总归会?自己有一点真心?。

他用自己的性命打了一个赌,得到了那个答案,最终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理?智告诉他,再一次轻信孟琬或许会?让他滑进一个无可挽回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