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稷凝视着她, 某种似有万千心绪翻涌, 可最终却是垂下眼睑, 勾起唇角道:“本王的确没有看错,你很适合做本王的谋士。”
孟琬复低下头,又慢条斯理地读了一遍那信,将东西?往桌上轻轻一扔, 淡淡道?:“谢殿下夸赞,我既要辅佐殿下,必当尽心竭力。连池县的事情业已了了,殿下还是趁着宁王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早些动身去渊州,看看能不?能从那李知州口里撬出些什么吧。”
说罢站起身来径自就要朝外走去。
走到门房门口时?, 她脚下忽然一软, 整个?向前倾去, 险些被门槛绊倒。她踉跄几?步, 倏然被谢玄稷一把捞住,“当心。”
她愣然抬头迎上谢玄稷的目光,正要开口道?声谢, 谢玄稷却已然松了手,面无表情道?:“不?过才夸你几?句便激动成这?样?, 可见你这?人听不?得什么好话。”
孟琬对此置若罔闻,出了县衙大门便直接上了马车。
手下其实为谢玄稷备了多?余的马车,可他瞥了一眼并排停放在一起的两辆车驾,还是撩开车帘,钻进了孟琬所在的那间车厢。
见谢玄稷跟进来了,孟琬一时?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眉头不?自觉轻轻皱了皱,问道?:“旁边不?是还停着一辆车吗?你同我挤一辆车做什么?”
“我是怕你一离开我的视线,便又在背地里搞什么花样?,还是得时?时?在你身边监视着你才好。”
听他这?样?说,孟琬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从腰间取了块手帕覆在面颊上,歪到一边闭目养神,是眼不?见心不?烦的意思。
“随便你。”孟琬道?。
行到一处石子路时?,马车重重颠簸了几?下。孟琬原本就只是阖着双眸假寐,车身稍稍一晃动,那条轻薄的丝绢便从脸上飘下,露出泛白的面颊。
孟琬虽觉身上不?适,却并不?知自己的脸色已经?差到了这?样?的地步。她浑身酸软无力?,便也没再拿起帕子遮脸。
谢玄稷本是掀开帘子,向外探着头去看沿路的风景。听到孟琬那边闷闷咳嗽了几?声,不?觉收回视线,先是余光瞥了她一眼。发觉她唇上竟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弯着腰站起身来,坐到了孟琬那一侧。
乍然和谢玄稷贴得这?样?近,孟琬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不?动声色将身子往另一侧挪了挪,却倏然被用力?扣住了肩膀,差点被带到了他的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
孟琬扭头望向谢玄稷。
“你脸色似乎不?大好,”谢玄稷亦是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神情严肃道?,“要不?还是找个?大夫替你瞧瞧。”
孟琬的双手用力?交握在一起,脸上却不?显异样?。她抿了抿唇,平声道?:“我不?过是舟车劳顿,快些到驿馆休息便是了,又何苦劳动殿下耽搁这?样?多?的时?间。”
谢玄稷没有理会孟琬,仍吩咐车夫道?:“去寻一间最近的医馆。”
顿了顿,又补充道?:“王妃身子不?适,咱们稍稍走慢一些。”
车夫应承了一声,随即放慢了驾车的速度,朝医馆的方向走去。
孟琬的手不?自觉压在胸口上。
许是车厢里太过安静,她总觉得自己耳边接连不?断地传来闷响。似是心脏“扑通扑通”地撞击着胸腔,要从里头蹦出来一般。
她偷偷觑了谢玄稷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来。
也不?知他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然而在她视线再度追过去时?,他却率先侧过头去望向窗外,又问了车夫一句:“还有多?久能到?”
车夫回道?:“连池城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