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琬睁开双眼,笑?着伸手要去拉谢玄稷,却发觉他愁眉紧锁,于是撑坐起身来,关切道:“怎么了?”
“宁王他们将下山的路堵住了。”谢玄稷没有?隐瞒孟琬。
“他这是想杀人灭口?”孟琬立刻反应过来,“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谢玄稷平声道:“应该是有?的人想要借刀杀人。”
这个有?的人说的是谁,两人都心照不宣。
孟琬问:“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离开这里?”
“外头在下雨,”谢玄稷视线落向竹窗外,“今天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你应该也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外头有?士兵在把守着,若有?什么不对劲,我再叫醒你。”
孟琬点?了点?头。
她的确是有?些倦了,身上处处都十分酸痛。就算是情况再危机,要她这个时候赶路,她只怕也是打不起精神来。
禅房的炉中流泻出袅袅香烟,是檀香的气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时候,谢玄稷本是不应该睡着的,可或许是那香气太能凝神静气。不知不觉中,他坠入了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幻境。
仿佛是在许府。
只听得“砰”一声,许幽将一封信件拍在桌子上,险些将茶水打翻。他“嗖”地站起身来,双手撑着茶案,怒不可遏道:“那女人究竟是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你要做这样的蠢事。”
谢玄稷面容平静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北燕。”
“昀廷,”许幽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那女人的命比你想象中的硬,你给她带到北燕的亲卫各个都是精锐。这都能被?北燕的可汗扣下,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信。况且就算她真被?扣下了,那也轮不到你去救。谢昭明合该去学学那史书上的二十四?孝好?儿?子,自个儿?去敌国把他妈换回来,哪里轮得到你出面?”
谢玄稷默然不语。
他适才喝了一口茶,到现在唇齿间还萦绕着一股清苦的气息。
此刻那股涩意已经缓缓沁到了心底。
过了许久,他才仰头望着窗外的浓云,淡淡道:“我已经将虎符都给了她,她当知我心,绝不会设下这样的毒计来害我。”
“你醒醒吧,”许幽道,“你以为那女人对你有?几分真心?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和谢玄翊又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了,你难道就一点?也看不明白吗?”
谢玄稷苦笑?道:“许兄,你就当我是一个痴人吧。同谢昭明斗了这么些年,我也的确是累极了,若今日之事真是她有?意为之,那我也就随她去吧。”
“昀廷啊昀廷,你叫我怎么说你。”
见许幽这般痛心疾首,他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愧疚之情,“许兄,我此去北燕,并不打算带任何亲随。你让廖将军,还有?张大人,千万保重,倘若谢昭明在京中有?什么异动,我已向徐大人说过了对策,想来应当能护你们周全。”
“怎么,你是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就等着自投罗网吗?”
“我倒不是冲着自投罗网去的,”谢玄稷笑?道,“我父母已经过世,唯一的妹妹与我也不甚亲近。这些年,也就是一直与她相依为命。倘若她这一次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便?是活着,只怕也是一具行尸走肉。”
许幽眼眶湿润了,他握紧双拳,含恨瞪了谢玄稷一眼,“那我和廖将军呢?我们便?入不了你摄政王的法眼吗?”
“我自然视你们为手足,也视你们为知己。”
许幽长长叹了口气,“你是非去北燕不可吗?”
谢玄稷道:“不错。”
“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谢玄稷反对道,“倘若此事真的……我绝不能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