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摩挲着谢玄稷紧皱的眉头, 眼中满是心疼, “不?论能不?能睡着, 闭目休息一会儿?总是好的。”
“我就在书房里睡吧, ”谢玄稷捉住孟琬的手,温存地在唇边吻了两下,“今夜我应当不会睡得太安稳,到时怕会打扰到你。”
孟琬反握住他的手, 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道:“没事,现在没有?你睡在我身?边,我也睡不?着。”
听孟琬这样说,谢玄稷没再多说什?么,颔首道:“那便?回房休息吧。”
这一夜, 谢玄稷始终难以入眠, 好几次想要起身?在庭院中走走。可稍稍一动, 就被孟琬紧紧抱住了腰。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脸颊还时不?时在他下巴上蹭一蹭,嘴里?还在低低念叨着一些他完全听不?懂的话。
像一只软乎乎的狸奴。
“昀廷,”她嘴角弯起十分好看的弧度, 黏糊糊地又唤了一声?,“昀廷。”
他心中酸涩得厉害, 也柔软得厉害,倏忽将她用力揽在怀中,像是拥住一团在冬日里?取暖的火焰。即便?那火焰炙热到会将他灼伤,他也不?愿意松开手。
从前他一直是一个人,这近二十年也一直是这样孤孤单单过?来的。
可与孟琬相识不?过?半年,他便?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那种在寒夜里?孑然?一身?,只有?青灯相伴的日子,他实在是再不?愿体会一遍了。
夜色静谧,只是偶尔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几声?起伏不?定的虫鸣。
在这样的宁静之中,他终于生出了几分困乏。可困乏之中,他又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惶然?。
他忍不?住去怀疑,那些他在意的东西,真的能够牢牢攥在他的手中吗?
大约是今夜有?太多的事情积压在心里?,他不?知不?觉将怀中的人搂得太紧,孟琬一时之间喘不?过?气?来,发出几声?闷闷的咳嗽。
谢玄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松开紧紧箍着孟琬双肩的手。可她已经醒了,缓缓睁开双眼,愣愣地对上他深邃的眼眸,许久方才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没事。”
他嘴上这般云淡风轻,可双臂却再度将孟琬拥进怀中,沉默了须臾,终于哑声?问道:“琬琬,你真的会永远在我身?边吗?”
“会的。”
得到了孟琬肯定的答复,谢玄稷没有?再出声?,吻了吻她的额头,温声?道:“睡吧。”
翌日清晨,二人起床的时候。孟琬瞧见?谢玄稷眼下一片乌青,想来昨夜大抵是没有?怎么睡着。他连早饭也不?曾吃下,只喝了一盏极酽的茶,便?换上靛青色的礼服,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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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礼制,入宫是要先行请旨的。但他们?来得匆忙,到了宫门外,才让小?黄门去福宁宫通禀。皇帝却也没有?为难二人,只说要他们?先去福宁宫回了话,再去椒房殿。
孟琬和?谢玄稷遂依言先去福宁宫请安。
皇帝正在用早膳,见?二人进来了,倒也没先询问他们?的来意,只笑吟吟地给二人赐了座位,又问谢玄稷:“三郎用过?早膳没有??”
谢玄稷答:“已经在府里?用过?了。”
皇帝却还是吩咐韩维德:“给相王和?相王妃各准备一碗蟹膏粥吧。”
谢玄稷微微垂下头,也没有?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