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说:“成交。希望你说话算话。”

?[229]这是白司令的命令

医生的确说话算话。

在得到陆航的回答之后,他半夜就把霍鸢转进加护病房,用上了最好的药。

医生说,霍鸢有严重的寄生虫感染。

A区条件太差,不仅吃不饱,连干净水也很少给。天一热起来,干活的犯人们渴得要命,就会趴在水坑旁喝里面的脏水。

霍鸢应该也喝了那些水。

才会生病。

陆航听完,恳求医生让霍鸢一直住在卫生室,至少这里提供干净的水和饭食。

医生答应了,同时也说:“你自己也做好准备,我的主顾最快后天就要用你。”

陆航闭了闭眼,默认了。

第二天,海逻听说他被蜘蛛蛰了,悄悄过来看他。本以为陆航奄奄一息,但出乎意料,他精神头还挺好的。

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晒太阳,神情平静,只是时不时抬头,远远地望向窗外。不聚焦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大楼厚厚的墙壁,到达对面的某处。

海逻见他在神游,没话找话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毕业那天,天气也是这样。”

关于那天的天气,陆航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他回想了下,毕业那天,他跟家里为了毕业穿的衣服大吵一架。最后他父亲说了句句“你敢那么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他便妥协了。

其实现在想来,那天的架根本没必要吵。

起因是之前陆航过生日,霍鸢买了一条领带送给他。暗绿色条纹的款式,精致清爽,价格是卡着霍鸢生活费的上限选的。

陆航很喜欢,收礼物的时候就跟他约定,要在毕业典礼戴上,两人单独拍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他们是军校,穿衣着装都有详细规定,但到了毕业季,管风纪的教官多少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脱光了在街上裸奔,就算裹一身黑塑料袋cos海底蟑螂也没人管。

后来霍鸢走了,陆航还是想戴那条领带。不为别的,就是想留个纪念。

可他父亲一直骂他,“不像样子”,“不成体统”,还当着他的面点起打火机,把领带烧了。

最后,陆航戴着父亲选的军用纯色领带去学校。他是指挥系第一,又做了风纪代表,便被教官特意安排站中间,看起来十分长脸。

他的父亲母亲着装正式,站在旁边,脸上有着不经意的居高临下。

同学们都羡慕地说,你爸爸妈妈好爱你,专门穿正装过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陆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要是没把条纹领带拿出来就好了。

永远藏在柜子里,反而不会被烧掉。

他看了看周围,有种莫名的心虚,仿佛没了那条领带,心口的位置便缺了一块,变得不完整起来。

霍鸢没来也好……至少不会看到自己没戴他送的礼物――多年来,他都是这样庆幸着。

海逻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把兜里的苹果掏出来,一边用小刀削,一边回忆毕业典礼上邪门的天气:

“那天真是怪得很,早上还在下雨,中午就放晴了。大家穿着军服集合拍照,刚站上图书馆的台阶,忽然一片乌云飘过来,直接淋了我们一头。”

苹果皮打着卷儿往下掉,海逻的音调也越发怀念,“不过还好下雨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我老婆认识。我军服湿了,找不到人借衣服,就突发奇想跑到实物招领处想借一套,在那正好碰到他。对了――”

话音一转,海逻想起来说:“我那天也碰到鸢子了。他说自己走的时候没收宿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