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枪炮不长眼,爆炸时有发生,ICU一遍又一遍地进,能保住小命就已经是奇迹,根本没有人会在意脸上和脖子有多少抹不去的疤。
那些被俘的敌方alpha见到他的真容,经常被吓得瑟瑟发抖,惊恐地喊他“丑陋的恶鬼!”
到了最后那两年,他器官衰竭,五脏六腑痉挛着打滚,整天吃着成把成把的止痛药,比鬼都憔悴。
大街上的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生怕他携带什么了传染病。
不像现在。
白翎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年轻,整洁,赛场上那些alpha对他趋之若鹜,多半是因为这张脸。
人鱼看不见这副皮相,也没有刻意问过他的样貌。
白翎不自觉扯起了嘴角。
郁沉恐怕是唯一一个连问都不问他长什么样,就毫无芥蒂吻下来的人。
不对……
他脑海闪过模糊的画面。
好像还有别人。
他呼吸一窒,仿佛看见了逆着光的侧影,鼻尖感受到逐渐贴近的呼吸,最后在惊慌失措的颤动中,被珍惜地吻在眼角。
那是谁?
大脑皮层下激起一阵癫痫似的刺痛,让他被迫停止了回想。
但白翎的身体依旧没有回暖。
于是他抱着枕头,踹开主卧的门,把自己扔进人鱼的被窝里。
“我很冷,想变暖和一些。”他一板一眼地说。
人鱼理解了他的意思,起身从床头抽出两张纸巾,让他转过身,从背后环抱着他,开始了温柔而漫长的抚慰。
这一晚,他神经紧绷,始终没能发泄出来。
这是他的问题,不是郁沉的。
白翎轻轻推开人鱼的手,回过身,把自己嵌进人鱼的怀抱里,手脚并用地抱住这只美丽的大家伙。
“好粘人。”人鱼轻声细语,声调带着无奈。
屋里关着灯,光线灰暗不明。
他抬眸看过去,人鱼轮廓分明的脸蒙着一层阴影,模糊不清,但又诡怪地熟悉。
从他第一次遇见郁沉,在露台的昏暗里亲吻这张脸颊时,他就有类似的错觉。
其实,他并没有随便到会轻易吻一个陌生人。
白翎心跳无端加速,喉咙里发出微弱的气声,想问些什么,又戛然而止。
接着,他做了个古怪的动作。
慢慢捏着郁沉的下颌,转到一个特定的角度,像是录像带破损,局部卡帧的画面,一点点,一点点,试着和某副画面重合……
郁沉倏然抓住他的手腕,坐起身,打开了小壁灯。
暖光顷刻间撒下来,白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灰蒙蒙的瞳眸像未睡熟的猫一样,缩成了一根针。
“怎么了?”郁沉轻轻抚着他的额头,捋了捋他的小碎发。
白翎抬头望着对方,金发垂坠,一片光辉灿烂,像旧时代的幻梦。
换作上辈子,毕生也不敢奢想的那种梦。
“啪嗒”按灭壁灯,手臂勾下人鱼的脖子,白翎发冷的嘴唇贴着他的喉结,几乎是无声地蠕动:
“您亲一下我的眼睛。”
他们俩贴得如此近,近到白翎能感受到人鱼身体一瞬间的震动。
人鱼没有回答他,而是略显急躁地把他按倒在枕头上,拽起被子,把两人封在密闭狭窄的空间里,用一记绵长又掠夺的深吻,过度回应了他的索求。
白翎稍稍转眸,从人鱼发梢的缝隙间,怔怔望着阴影晃动的天花板。
不管张口要什么,总是会给得更多……
他忽然冒出了这道念头。
?
白翎一觉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