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祺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泄漏一点底细:

“以现在的情?形看?,两位阁老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闫、许两位都是五六十的人?了,哪里禁得住什么折腾?老登就算真想下?狠手?,也得看?老头们有没有那个耐力;手?腕稍微一狠,怕不是化人?场立刻就要多两笔生意。再说了,这两位可是左右了历史转折的关键人?物,真要是闹出?什么大事,系统早就该设法提醒了。

闫东楼放下?了一点心,又含泪道:

“别的也就罢了,只是这风波骤起,真不知道从何而来!我家上下?惶恐莫名?,实在不知是如何冒犯了天威,有此灭顶之灾。我等的过犯,罪不容诛,只求死前能做个明白鬼。”

小阁老很?有分寸,知道从皇帝眼皮子底下?捞人?这种?事情?,即使国公世子也很?为难;所以拼着一张老脸,只求世子能打听一点内幕,方?便他筹谋应对而已。

穆祺沉吟了片刻。他对闫党与清流绝无好感,但现在海防及对外贸易的事情?刚刚有一点苗头,的确不适合出?大规模的政治动?荡。适时拉人?一把,也是迫于现实的不得已:

“小阁老知道最近内阁的变动?么?”

闫东楼道:“在下这几日枯坐家中,哪里知道朝局的变更。”

“自从闫、许两位阁老被请进西苑之后,国家的政务便全压在夏首辅与李句容李阁老头上了。”穆祺道:“圣上也命他们搬进了宫中,轮班料理事务。但科考临近,国事繁杂,实在也是独木难支……”

实际上,眼下?已经不再是区区“独木难支”的问题了。夏首辅本就是年迈体弱,日日想着告老;现在被飞玄真君召入宫中下?死力压榨,没有几日便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眼看?着就要蹬腿倒气。夏首辅倒了不要紧,全部?的公务就一气压到了李句容头上。别说李句容已经年过半百,就是生产队最壮的驴,恐怕也遭不住这么个工作强度。

“国事一刻也不能耽搁,陛下?是必定要在内阁中添人?的,哪怕打打杂也好。”穆祺安慰小阁老:“只要选人?,就一定能看?出?风向。看?出?了风向,也就可以大致揣摩出?陛下?的心思了。如今我都在内廷行走,打听风声很?方?便。闫兄但请稍安勿躁,只要有了消息,我一定及时告知。”

这也是如今仅有的方法了。小阁老感激涕零,连连拜谢,随后不敢耽搁,立刻从角门出?去了。

·

穆国公世子的猜测丝毫不错,内阁四个人?倒了三个,总不能万事都由李句容一人?裁夺。皇帝虽然闭关不见外人?,仍然传下?了一道旨意,命朝中举荐良吏,到内阁参赞机要。

在这样紧张而微妙的当口,朝中的官员哪里敢随意发声?如今清流与闫党尽皆倾颓,政治平衡濒临破裂,能出?手?左右内阁人?选的,赫然只有东厂及司礼监而已。昔日宦官专权的声势,俨然又隐隐而起了。

对于内廷总管李再芳及东厂提督黄尚纲等宦官大铛而言,这当然是莫大的喜讯。中枢的势力随皇帝的喜好而变更;先朝武宗皇帝溶于湖水之后,飞玄真君对太监不甚了然,阉宦的力量被内外合力打击,声势便是一年不如一年。当年的刘谨张永飞扬跋扈,连内阁都不能不退让一二,时称棉花内阁而已;但如今内阁中夏衍闫分宜许少湖,哪一个是省油的灯?

所谓明君在位,悍臣满朝,就是飞玄真君与内阁共事,有时候都还要忌惮一二,何况乎区区家奴!

如今内阁一蹶不振,中枢大权空虚;被压制数十年的宦官们大有扬眉吐气的快感。但司礼监掌印李再芳行事极为谨慎,知道自家的根基到底不稳,所以内阁补人?这样的大事也不敢自专,将消息通报给东厂锦衣卫以及京中赋闲在家的几位老臣,还特意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