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西苑春深锁阁老的那几十日里,虽然荒唐混乱提心吊胆,虽然惊恐骇异几近疯癫,但在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永无?止尽的deadline(真·deadline)压力下,闫阁老许阁老还是折腾出过不少东西的。比如他们就发现,天书有一个什么“绑定”的设定,只要持有天书,就可以与它不定时投放的功能相绑定,见识到种种匪夷所思的怪力乱神;但这种绑定也?只有在手持天书时才能享有,一旦被夺走天书,已经绑定的功能倒不会失效,但新投放的能力却再也?无?法享有了。

这也?是飞玄真君多日以来愿意放两位阁老一马,没?有再苦苦逼迫穷追不舍的缘由。天书原本绑定的什么“心声?日志”功能是不能解除了,但只要闫分宜许少湖的天书收缴上来全部销毁,那他们就再也?无?法享受到后?续投放的服务;而鉴于心声?日志又被莫名关闭再也?没?有播放,那就和彻底禁掉了天书没?什么区别。

应该说,这个思路是相当之合理的,甚至隐含着飞玄真君难得的一点温情大半年以来的政治波动实在太猛烈也?太异常了,治大国如烹小鲜,即使刻薄寡恩如当今皇帝也?不想主?动开什么杀戒。

但皇帝的谋算终究还是疏忽了那么一点。两本天书的复制品倒是都被查抄上来了,但当初闫阁老接到这本由天而降的奇书,大惊之下将天书直接抛出,右手小手指却在书册的扉页狠狠划了一道,一丁点纸屑隐匿于长长指甲之中?,竟然没?有被搜身的锦衣卫发现。而天书的判断标准,却又总是那么的古怪而奇妙;在不久之前,闫阁老愕然发现,哪怕保留的仅仅是这一丁点“纸屑”,似乎也?被天书的规则视为“持有”,同样投放了全新的功能。

没?错,闫阁老也?能听到“历史的回响”。

当然,相比起舒舒服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随意挑选片段重?复播放的飞玄真君来说,闫阁老就要悲催得多了。他不但只能在如厕时偷偷听上那么一两段(锦衣卫再变态也?不能偷窥七旬老头?上厕所吧?),听的内容往往还不能选择,常常是点开后?只能木着脸听天书给飞玄真君舔半个小时的钩子什么“自由主?义宗师”、“高贵的克制”,洋人的嘴脸真是叫人恶心但不管如何,他还是从只言片语中?窥伺到了光怪陆离的未来,获得了宝贵之至的信息。

闫阁老捡起了两个汝窑天青色的茶盏,以银勺勺入顶尖的雨前龙井,慢慢冲入玉泉的滚水。带到茶叶一一舒展,他才将其中?一杯推给大汗淋漓、衣裳几乎都要湿透了的小阁老。

小阁老被这滚水的热气烫了一烫,才终于如梦初醒,怔怔望了过来:

“爹……”

大概是震惊太甚以至于防线崩塌,小阁老都顾不上称呼职务了。

闫阁老倒也?并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懒得关注自己亲儿?子的心路历程,也?不愿过多的解释虽然已经向儿?子揭露了最?大的底牌,但心声?日志的事还是不能吐得太细,万一让闫东楼知?道了当今飞玄真君万寿帝君曾经被翻来翻去辱骂得精神错乱口吐白?沫跳着脚破防,那无?疑是拿自己老闫家的性?命尝试当今皇帝诛灭九族的手艺。所以,他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冤种儿?子,径直切入话题:

“看了这个,你应该知?道我的用意了。”

闫东楼惊魂未定,犹自魂不守舍,听到这一句更?觉茫然:什么“这个”?光是历史回响就有七八十分钟的份量,他走马观花也?只能看个梗概,哪里知?道闫阁老是在暗示个啥?

“爹是说……”

眼见亲儿?子不开悟,阁老只有吁了口气:

“所谓的‘甲寅革新’,连篇累牍反复提及,难道你就没?有留意?中?西‘吕宋之战’,正是这什么甲寅革新的结果之一。你看到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