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的应急。与寻常的抄家?不同,这种沾染的谋逆大案的“逆产”一般还没什么人敢伸手,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证安全。等到?地方搜刮干净了浮财,内阁再用清点明细的名义,将各地藩王的田全部冻结起来如?果直接处理土地,难保不会有地主勾结官吏私下侵吞的事情;但划为逆产强行冻结之后,土地所有权就等于转移给了朝廷,原本租种藩王土地的无数佃农,从此?就只需要给朝廷交赋税,而不必忍受中间两三道手的盘剥了。
这是削减地租充实民力?的法子,而且思路非常之精细微妙,比单纯的削减俸禄效果更好。张太岳数日以来都跟着世?子办事,见到?这份奏折后也大为钦佩,真?心实意的连连赞叹。但世?子只是从容抬了抬手,谦逊的表示了推脱:
“这都是前?人的谋略,在下略拾牙慧而已,哪里当得起赞许?”
他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因为这一套先谋逆再抄家最后充实府库的打法,拿宗藩勋贵落魄文臣当肥猪宰的思路,就是在高肃卿张太岳当政大安群星闪耀之时迭代出来的新打法,切中时弊老辣精到?,是最符合大安体质的药方之一。如?果能长久行之,即使不能解决根本矛盾,续命数十?载总是不成问题。只可惜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等到?摆宗嚯嚯几十年之后,国事已经是一败涂地,再也不堪问了。
而现在,作?为剽窃了前?人光辉思路的后来者,在收好奏疏之后,世?子特?意转过头,向尚且年幼的原创露出了一个微笑,作?为莫大的致敬。
但张太岳显然是体会不到?这一点的,在世?子殷殷目光之前?,他悄悄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身上有点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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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当下的形势论,如?果要勉勉强强熬过这几个多灾多难的年份,户部的盈余便少说?要增长三分之一以上。而为了搞来这么一笔天文数字,穆祺也算费尽了心思;除了大手笔整治宗室搜刮浮财之外,他还将目光盯上了京中种种浮夸奢靡的斋醮仪式与道观工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财政改革的时机是非常重要的;按惯例老登每年过生日都要整一个什么万人祈福的罗天大醮,光是人吃马嚼与各种上次,零零散散加起来就得七八十?万两,全部由国库开?支;如?今老登重病在床,所有费用当然一律减免。至于那些耗费同样?惊人的道观工程么……
“小子近日总在思虑一件事情。”穆祺在下朝后找上了李再芳:“这话有些大不敬,但也只敢跟李公公说?一句李公公细想想,陛下这几个月以来的灾祸是不是也太多了些?”
李再芳忙着回宫里办事,本来只是随口敷衍两句。但听到?“灾祸”二字,却不由停下了脚步:
“世?子是什么意思?”
“在下也是个糊涂想头。”世?子低声道:“公公想一想,圣天子万灵呵护,怎么这几个月以来偏偏就这么不顺呢?”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其余的也就罢了,“不顺”两个字一入耳,李再芳的瞳孔立刻就是一缩外朝的大臣或许只知道禁苑大火那一桩祸患,但他跟随陛下左右,却是深知主上的底细:早在今年入春之时,皇帝就已经时而大怒时而狂怒时而暴怒(咦怎么全是怒),表现得近乎于颠倒错乱了!
平日里不多想也就罢了,如?今点破之后来龙去脉彼此?勾连,登时就是一股凉意涌上心头在飞玄真?君身边随侍了这么久,李公公也是很相信这些神道玄学的!
他左右看了一眼,同样?压低了声音:
“世?子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