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像濒死的猛兽不管不顾,想爬起来继续和时奕缠打,却绝望地发现脊柱好像断了,头部也受了重创,伤到了神经,自己根本就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咻”

顷刻,利刃的寒芒就压在脖颈上,隔着薄薄一层皮肤,紧贴着富有生命力的大动脉。

死亡的威胁太近了,让姜淇下意识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滑动。

时奕居高临下俯视他,隔了这么久终于扯起唇角,一字一句缓缓道。

“将杀。”

不是尚留一步余地的将军,而是根本无力反击的将杀。

姜淇瘫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恶狠狠地盯着他,几秒后也知道自己在这盘对弈中无力回天了,索性卸了力气不再挣扎,认命地闭上眼。

杀人偿命、愿赌服输,他不如留点力气。

他动脉被子弹击穿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于时奕对他的仇恨更浓烈些,浓烈到留他一条命日后继续折磨。

只要留住性命,一切都是反击的机会。

失血过多,姜淇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就连阿迟走到时奕身边来的脚步声,他都没能一下子听见,仿佛所有感官都在随着生命力的流失而消逝。

他浑身的伤口根本无法愈合,血迹随着胸膛的起伏一股一股往外冒,让脸色苍白极了。

他艰难地抬起眼皮,看向对面正给时奕包扎的阿迟,用气声说道。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羡慕你。”

“你的情感很值钱。”

若不是阿迟在帮忙包扎,他不能轻易动弹,时奕早就一刀送他上路了。

他没有耐心听姜淇废话,刀刃更狠地压住他的脖子,渗出一点破皮的血丝,沉默中尽是威胁。

可姜淇好像已经不在乎了,觉得自己早死晚死都得死,便直直地目视前方,看着天花板眼神愈发空洞。

“这一生为了什么。我守着姜家的权力,活得好像没有人样了。”

他双唇干涩地开合,苦笑着缓缓道,“每一个路过金字塔尖的人,都是贫瘠的。”

“他们不曾真正拥有过权力,也不配拥有其他,只能披着光鲜的皮,假装握紧权杖,在无数双眼睛下面守着所有人凝结起来的贪婪,像只昂首挺胸的看门狗。”

他的眼神看上去并不像正常人,垂下眼睛望向时奕,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也没少做亏心事,凭什么有人真心对你。”

时奕蹙起眉头看向他,褐金色的眼眸眯了眯。

姜淇这番话倒真是发自肺腑,仿佛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免去了许多虚伪。

然而,若不是他了解姜淇这个没有心的人,险些就要被这副思考人生的忏悔样子拖入圈套了。

顿了一秒,时奕忽然笑了,戏谑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想让我和仇人共情。真是个敬业的演员。”

听到这话后,姜淇的脸色肉眼可见又白了些,表情逐渐崩坏,没过几秒就装不下去了,气急败坏似的发出嘶哑的吼叫,“杀了我!”

看到姜淇这种几乎癫狂错乱的精神状态,时奕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令人无端心惊胆战。

“装疯卖傻,知道害怕了?”

他轻巧地质问,“你折磨九哥的时候怎么不像现在这样害怕?”

“当初因为你我不做医生了,不过这么多年,基本的知识我还是记挺牢的。看过新闻没有,我也可以捅你40刀给你捅成轻伤。”

姜淇眼睛里显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恐惧,随即又穷凶极恶地盯着他,突然放肆地大笑起来,“怎么,你不是恨我吗,不会还想留我一条命继续折磨吧?”

时奕只觉得这人临死之时手段愈发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