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盛满米汤的食盆和一包营养剂被放在面前,阿迟才意识到姜作衡一直把米汤放在笼子顶上,没淋他一头已经很不错了。
没等他开口,姜作衡就留下一句“好好休息”走了,只剩阿迟一声冷哼。
窗帘遮得严实,一片漆黑中,阿迟顺着铁笼缝隙左右环顾。
房间不大非常简洁,一张床一个沙发就占了大部分空间,是个平平无奇的客房。
除了被使用的时间外,性奴不允许躺在床上,这点他是清楚的,熟悉的笼子他睡了那么多年,也没什么排斥感。
习惯使然,他没动那碗米汤打算留到早上,干吃完营养剂,侧卧下去,像平时在俱乐部一样把自己团成一团,闻着毯子底下根本不存在的烟草味,正打算睡一觉时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让他神经霎时间紧绷,下意识摸向藏在腰间的枪。
这里是姜家,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阿迟警惕地望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像头正在捕猎的狼。
几秒后,窗帘被微风吹起,借着一小道月光,他才发现身边的暗处还有个笼子。
他以为姜作衡把他推到了墙角,没想到是挨上了最角落的笼子。
确切的说,挨着一个性奴。
这奴隶跪在笼子里,屁股对着他,侧着脸眉头紧皱,看上去像生病了睡得很不安稳,手指头时不时揪住垫子。
虚惊一场,阿迟深深呼气,这才放下心,把枪收起来。
大概是没开灯,姜作衡把他运到别人的房间里了。
阿迟无语地轻叹口气,却没想到这一折腾把奴隶折腾醒了,见到他吓了一跳,眼神又胆怯又好奇。
“你是这家的奴隶?”阿迟小心地和他搭话,不出所料,他的声音让奴隶抖了一下,鸵鸟似的把脑袋埋起来,假装不理他。
让性奴卸下防备心这件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不难,起码阿迟自认为很在行。
他把自己笼子里的米汤从缝隙里递过去,慢慢的推给那边的奴隶,也不知道他视力有没有被先生们摧毁,看不看得见,只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朝他友善地笑笑。
奴隶就像只食草的小动物,屁股尽力往那边儿缩了缩,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阿迟,视线又迅速掉进米汤里移不开,声音小得不能再小,“这是给我的吗?”
“对,送你的,喝吧。”
那奴隶身上显然有伤,动作迟滞,缓缓把自己的方向调过来冲着阿迟,感激地给他磕了个头,随即狼吞虎咽地舔舐,像很久没吃过东西了。
奴隶之间建立友谊就是如此轻易,一碗米汤,拍个屁股就成了。
他眼睛亮亮的,是淡淡的茶色,阿迟心想真好,是能看得见东西的。
阿迟也不着急,安静地看着他一点一点笨拙地舔干净。
不知为何,每当帮助一些身不由己的奴隶,他总会想到死去的若若,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当初的无力。
“我是058,你是多少号?”阿迟打算跟他聊一聊,说不定能有什么新发现。
奴隶抬头看了看他,显然已经被米汤收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宁栖,是前主人取的名字。”
宁栖眼睛里闪过一丝小骄傲,因为比起面前的058,他拥有名字。
他虽然和正常奴隶一样卑微,眼神却很灵动,看上去是个内心很完整的奴隶,并没有经历过类似打破的重大事件。阿迟想着,也跟着笑了,没戳穿他的快乐。
“你还有前主人?是哪位啊。”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一谈及前主人,宁栖有些警惕地望着阿迟,像只怕被抢走骨头的小狗,突然就又不说话了。
这种神情让阿迟不禁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