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如潭水,姜淇知道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一如既往。

时奕这个人他摸透了,从里到外,连灵魂都是坚硬的,他能取得一丝松动已经是巨大的成就了。

对于永久标记过的Alpha来说,想要结束易感期,非“他”不可。

只要阿迟不在,时奕的隐忍就永远不会换来结束,正如姜淇所言,是他自找的。

来到姜家、投入实验,时奕早在出发前就清楚,这就是一场为了阿迟的自我囚禁。

戴戒指的指节无意识地颤了颤,在舱壁产生极细微的声响。

阿迟。

念到熟悉的两个字,他眼角的泪珠都变得温柔,似乎藏满了思念。

三年至今,好像只要想到阿迟,他就能榨出无数能量,去抵抗侵蚀。

那是他毕生要保护的人。

时奕没有时间停下来缅怀。

他残存的理智仿佛摇曳的烛光,所剩无几。

无数种低匹配度的信息素注入身体,破坏欲无处发泄,横冲直撞,他就像几拳打在棉花上,连自残都做不到。

咬紧牙关,他抖得厉害。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被动过。

他以为自己会习惯,可每次都痛得超出忍受极限。

姜淇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事到如今审讯都减少很多,变成了定时定量、单纯的折磨。

成千上万的信息素混合注入,他简直像个被挑挑拣拣的配种机器,只能任由陌生的信息素撕咬神经。

别人不曾知道,时奕当年是青隐特别行动队中,“俘虏训练”成绩最优异的,没有人能挑战他的意志极限。

可饶是将坚韧最大限度刻进了骨子里,他此时都无法克制,再度从喉咙深处溢出野兽般的低吼。

用易感期操控Alpha的本能,是卑劣而残忍的行为。

“可怜的时教授,很想要Omega泄火吧。”主研究员假惺惺地感叹。

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打开舱盖,强行扒开他一只眼皮,将手上的细针拿到他眼前晃了晃,“看得清信息素针吗?只要告诉我‘他’是谁,下一秒就注射给你。”

从匹配度最高的Omega身上提取出信息素,一小根针对于易感期的时奕来说,无异于毒品。

这样的诱惑,简直像在沙漠里快渴死的旅人面前,突然变出一大片绿洲一样。

时奕强撑着睁开眼,主研究员肥硕的大脸挡住了灯光,正色咪咪地盯着他下半身看。

受致幻剂影响,他锐利的视线还带着迷离,却直接越过研究员,淡漠地钉向沙发上的男人。

如此虚弱却出现这样的眼神,无异于挑衅。

可不远处的姜淇并没有什么反应,或者说,他不在乎。

双腿交叠,他的声音低润而磁性,只对研究员的行为评价道,“你太残忍了。”

他静静望向时奕,那眼神根本不像在看一个人。

哪怕如此不堪,时奕依然像折断羽翼的猎鹰,一身傲骨,阴沉而孤高地盯着他,像在看一只不入眼的蝼蚁。

不屈的灵魂,非常有趣。

姜淇心情愉悦地十指交叠,轻轻放于腿上,优雅地姿态仿佛在观摩斗兽场里的动物,享受它由野性变为驯服的过程。

那隐忍到极致的喘息很动听,荷尔蒙藏进起伏的肌肉线条,又被锁链牢牢束缚,覆盖住一周前可怖的鞭伤,磕出青紫。

他喜欢时奕的身体。

它像造物者的鬼斧神工,蛰伏着力量与欲望。

更让他愉悦的是,这一切都是时奕自愿的。

姜淇的唇角逐渐勾起弧度。

不愧是朵……高岭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