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猜,那面具之下的脸蛋,一定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
时奕饶有兴致地支着下巴,眼睛里满是温存。
见男人始终似笑非笑,阿迟知道,在场也只有他才能看得出,自己心思根本不在会议上。
睫毛微垂,他躲不开那极富侵略性的视线,被一寸寸烙上印记的身体也跟着躁动不安,像识得旧主。
有时先生在的地方,其余一切事物都是嘈杂的。
阿迟知道自己不能再像个奴隶一样,眼中除了饲主别无他物,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怎么偏偏围着时奕一寸不落地描摹,看他瘦了很多,深褐色长发将从前的锐气隐住,收敛为沉稳。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总像出现幻觉似的,以为自己被抱在怀里,听见他在耳边舔舐、亲吻、呢喃。
他更控制不住自己砰然的心跳。
想看看时奕是不是和自己担心的一样,身上伤痕累累,又想问问他……离别的这三年有没有想他。
太多思绪多到说不完,他只能任由心头的酸楚氤氲开,像水墨一样,化成曾经朝朝暮暮、那些无可替代的斑斓。
时奕是唯一能令他柔软的人,让他可以短暂地脆弱。
好像被注视着,无根的浮萍便不必再漂泊,得以栖身。
只是,还来不及感受落寞和欢喜,阿迟的视线就倏然停顿住了。
随即,他眸色一沉,愈发冷硬。
不经意间,他发现时奕半开的袖口下,藏着若隐若现的淤青,看上去很严重。
鞭伤?镣铐的印子?还是实验注射引起的青紫?
阿迟坐不住了,艰难地深呼吸几下,眼底不知不觉逐渐泛起水光。
他们怎么敢。
他不知道那衣服底下还藏着多少伤痕,甚至不敢细看时奕的高领毛衣,脖颈处是不是有什么该死的东西。
深深皱眉,阿迟觉得喘不上气来。
他抬手解开一颗衬衫扣,眯起眼睛刚要仔细分辨,时奕便敏锐察觉到他的神色变化,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遮住了伤口。
许是来了阵大风,会议室的窗帘被吹得直飘。
祝余正和姜作衡他们对话,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发觉铃主先生气压极低,褐色的眼睛一下子变得阴沉而锐利,压迫感十足,仿佛即将引燃的炸药桶。
阿迟显然已经无心会议,心里开始飞速计划,如何利用058的身份进入姜家。
他必须去,顾不得风险了。
紧攥的手指快将圆珠笔掰断。
他不想在外面再等时奕三年,一无所知,最后等来一具饱受虐待的尸骨。
“陆森屿方面确实很棘手。”姜晟显然不愿在原地打转,神色极其复杂,权衡几秒还是开口。
“如果禁黑市的决策无法更改,我们希望可以借用铃楼的内部渠道,为材料运输提供一些方便。铃主意下如何?”
毕竟强龙难压地头蛇,有求于这位铃主,姜晟再不耐烦也得客客气气的。
可话音落在地上,异常沉默,空气一时寂静无比。
几人面面相觑,拿不准铃主的意思,似乎感受到气氛不对。
阿迟显然堪堪收敛住火气,冷清的眼眸像一头盯准猎物动脉的狼,只待一击毙命若是眼神能杀人,整个姜家早被他千刀万剐无数次了。
见先生始终一言不发,祝余只感到一阵战栗,像被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扼住喉咙,极其不适,连忙道,“四少不要让铃主为难。一旦走铃楼的途径,实验材料是必须要经由我们查验的。”
姜晟点点头,“放心,既然提出合作,姜家自然无条件信任铃楼。”
察觉出细微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