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二楼,他们小心翼翼跪在首席的卧室门前,哪怕手臂已经酸得快抬不起来,也分毫不敢擅动。
领路的调教师离开了。
北区禁地众多,首席私人别墅里的差事更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第一次进到里面侍奉,兮儿忍不住悄悄抬眼,透过门缝偷看了看,竟见到时大人一袭宽松黑袍,抱臂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弯着腰,头快垂到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似的。
那张床上居然躺着别人。
什么人敢让首席大人如此对待。
“看什么呢?快低头。”见他视线不对,一旁经常侍奉的奴隶斟酌着音量,低声呵斥,“被先生们知道你如此僭越,怕是要赏你做盲奴。”
兮儿急忙垂下眼睛,吓得花盆都有些举不稳了,又有些不安地咬着嘴唇,悄悄道,“时先生屋子里…还有别的……”
“嘘那位公子是能议论的?舌头也不想要了?”
另一旁的奴隶立即小声打断他,面色严肃,让他彻底闭上了嘴。
就在几小时前,巷末酒吧的事人尽皆知。
据说首席大人正在开会,突然接到什么消息,当着一众高层的面,脸色阴沉得像要杀人。
高不可攀的首席一向不露面,却亲自走遍了暮色每个角落,瞳孔是极为可怕的褐金色,生人勿近的戾气像能把人活吞了,似乎在找什么人,一众护卫队在命令下更是快把整个岛翻了个遍。
暮色规矩森严,等级更是分明得残酷,所有的性奴等级从高到低,见到时大人都是要跪拜的。
所以,随着急促的步伐经过,整个偌大的岛上奴隶们皆跪了一大片,更是被那一袭飘动的黑披风吓得分毫不敢动,像撞见夺命的凶神煞似的。
极端的压迫感让神经高度紧张,就连皮靴踩上枯枫叶发出的脆响,都成为每个奴隶心头的梦魇。
诡异的气氛在整个岛上足足持续了几小时,据说最后,首席在巷末酒吧找到一位戴着面具的、烂醉如泥的公子,在客人们震惊的视线中,抱回去金屋藏娇了。
奴隶们自然不敢乱嚼舌根,可岛上最不缺清闲的客人,各种关于首席大人的野情史便传得沸沸扬扬,悄然之间,假话一传十十传百,倒说得跟真的似的。
可对时奕来说,并不是这回事儿。
当他翻遍了中心岛,看到阿迟瘫坐在酒吧的角落,面前桌上放着四杯空了的长岛冰茶,刻意买醉时,一切愤怒都哑了火。
在奴隶们的跪拜中,他缓缓走到阿迟面前,轻易夺下了他堪堪握住的酒杯。
烈酒撒了满手,沉醉的人不愿醒来。
他读得懂那迷离的眼神里,苦涩又不得已的空虚,仿佛自此以后背离了世界。
他当然懂,手上第一次沾满鲜血的感觉。
就跟他当初在集训营里,将刀子捅进古昀的心脏一般,哪怕是手环编织的虚拟数据,那刀尖与肌肉的诡异摩擦感,那偏离底线的崩塌感,二十多年至今难忘。
第一次执行任务,心理压力自然万分沉重,何况阿迟只是个并没有杀戮本能的Omega,硬撑着一副坚强的壳子。
借酒能浇愁,可时奕总不能任由他灌自己。
性奴都有不轻的胃病,阿迟更是,在该死的药物滥用下,全身没一处好地方,本来就没碰过酒,还不要命地灌。
所以在回去的时候,阿迟便吐了一路,整个人昏迷着,哪怕时奕再自责地治疗,再细致地照顾,他还是高烧不退,像个小火炉。
“唔……”
一声细微的呜咽,时奕瞬间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
眼前的世界好像不是那么清晰,有些虚幻。
“阿迟?你怎么了?”望向躺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