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惊恐的目光中,一支录音笔被扔到地上。
“我说到做到。”
听着儿子断断续续的哭喊,还混杂枪声和他在外边养的一堆情妇的尖叫,秦冬一再也维持不了理智了。
他怎么会把面前的恶魔当作正人君子,还认认真真谈条件。
一众人面前,他慌慌张张打电话联系,手都在抖,听到电话那一头开始运作了,竟然松了一口气,天真地以为时奕能就此放过他。
时奕蹙起眉头把碰过他的手套扔了,掏出烟和打火机,动作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回去没抽,就风轻云淡坐着,等顾远和叶经年的消息。
小林在他身后默默站着,垂下眼睛。
首席总说他心软,可这次,他一点都没觉得有何不妥。
秦冬一没少干丧尽天良的事,在私下偷偷举办的处刑派对上,笑得比谁都欢,玩得比谁都狠,那等血腥场面就算南区的傅大人回来了,都是没眼看的。
在暮色这边听着惨叫,在家里那边装他的好好先生,情妇安排在一起住了整整两栋楼,不知诱骗了多少女孩,又靠姜家的权势埋了多少命。
连妻儿都能当作筹码换钱,心疼也只心疼利益断裂,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只是,小林不明白,先生为何还留他一条命。
区区秦冬一,按先生的风格,若要椴齐港的资产早该杀鸡取卵了。
他看着先生的背影再三犹豫,还是开口问道,“您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时奕支着下巴,眼眸的褐金色还未消退,像只慵懒地豹子,声音磁性,缓缓道,“他不要我送的,那便抢来放着,让他自己拿。”
小林呼吸一滞。
他这才反应过来,首席留秦冬一的命,不过是让他多喘半个小时的气,给阿迟凑个玩具,讨他开心。
如此说来,椴齐港的资产也是送给阿迟的。
他听过首席跟沈老板的交谈,知道阿迟想要靠刺杀任务的报酬来立足。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悄然睁大了眼睛,看了看默不作声的时先生,便什么都明白了。
阿迟想要尊重,想要钱,先生便大动干戈抢来椴齐港那等重要地段,通过小叶总和顾远的途径,顺理成章做成阿迟刺杀的报酬,送给他。
心中不震动是不可能的。
小林垂眸,又偏过头,顺窗户看了看楼下那个百无聊赖的身影。
一切关于秦家的事都是他亲为,他自然知道先生费了多大心血,又在姜二少和四少爷的夺权间周旋了多少。
当真是“他要我就给”,字面意思,不计代价。
今天的事既然让阿迟回避了,必然是一分一毫都不能让他知道。
小林抿起嘴。
被叫上楼去,阿迟不着痕迹皱了皱眉。
空气中的硝烟味戾气很重,溢满了走廊。
他推开门,便见时奕带着属下们正往外走,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只是聊了两句,屋内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擦肩而过,阿迟紧抿双唇。
他不动声色看了时奕一眼,时奕却只用余光接纳了,暗褐金色的眼睛目不斜视,一如既往地高傲。
门在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将视线缓缓移至秦冬一,逐渐收敛起思索的复杂表情,眼神炙热。
望着秦老板松一口气的神情,阿迟轻轻弯起嘴角,笑得像支夺命的刀。
“冬爷~上午没给成的赏,奴隶可是要讨回来。”
73 我可能,是爱你。
一天后,傍晚,飞鸟倏尔划破云层。
拍卖会的余热还未散去,暮枫宫周围皆是人声鼎沸,一派繁华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