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双腿带着他走出大门,阿迟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愣愣的。

也不知道时奕要跟秦冬一谈点什么事,谈多久,他没地方去,只好坐在楼下的花坛边,半蜷不蜷,垂着眼睛。

他摆弄着一朵小野花,慢慢把花瓣一个个揪下来,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那抹笑意,觉得被骗子摆了一道。

他搞不懂时奕的温柔,只愿把男人的改变当作欺骗,却又觉得无所适从。

阿迟不知道,自己的心早被瓜分成两半,一半被铁链锁在海底,一半被红线系在了月亮上。

分开来,拉扯得痛极了,合起来,又会什么都失去了。

他没有伤春悲秋的细腻,也没有醉生梦死的豁达,所以,每当不知如何自处时,他索性很没面子地逃避了。

阿迟翻来覆去拨弄那一颗小石子。

他单纯地觉得,那人还是不笑的时候,没有表情比较好,省得笑一下惹人心烦。

毕竟在那张堪称妖异的脸上,所有笑容都会变得邪气,哪有什么温柔可言。

门开了。

“时奕先生?久仰久啊!!”

“咚!!”

秦冬一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时奕会直接破门而入,狠狠一脚毫不留情,把他踹飞几米远!

在周围一屋子助手的观摩下,他重重摔在地上,五官都扭曲在一起,一时间动弹不得。

他明明身形精壮,在恐怖的S级顶尖Alpha面前,却像只被肆意蹂躏暴打的鸡崽子一般,弱得不像样。

“咳咳,咳”

秦冬一面露惧色,匍匐着上气不接下气,手指紧紧抓着地毯,肺都要咳出来了。

疼痛难忍,肋骨一定是断了。

不知怎么,高高在上的主宰者突然毫不掩饰,杀心像一下子突破禁锢似的,肆意席卷。

他慌乱地想,若不是中午林助理给他传讯讨要资产,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在这样强大到极端的人面前,他少说也是一具尸体了。

步伐轻慢,时奕面无表情路过他,挺拔的身形遮住了他眼前所有光,冷脸像尊杀神,根本不在乎蝼蚁的死活。

坐到沙发上,他真像来做客似的,两三个助理恭敬倒起了茶伺候着,哗啦的水声听得秦冬一心都跟着寒颤。

眼睁睁看着那人傲慢地拿起茶杯,秦冬一作为堂堂椴齐港的龙头,此时竟大气不敢出,生怕乱动一下枪口就会对准太阳穴。

安静的空气中,时奕垂眼缓缓吹着热气,良久,才想起来还有个差点被他一脚踢死的人。

一抬手。

助理立马把秦冬一压跪在地,还不顾他震惊的眼神,揪着他的头发逼迫他抬脸。

时奕安静地俯视,冷冽的黑眸满是戾气与轻蔑,仿佛只有跪在面前的人才配让他开口,象征性只扯起一边嘴角,轻描淡写毫无笑意。

“秦老板,幸会。”

跟时奕幸会,他怕是倒了八辈子霉。

如此锋俊的脸上出现笑容,妖异得要命,只能让人联想到炼狱的魔鬼。

秦冬一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又怕说错,怎么着都不是。

他中午收到过时奕下属林助理的简讯,大体意思是要他在椴齐港的全部资产。

秘书慌慌张张来报告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非但控制资金、限制通行,就连秦家上下都被软禁起来,被古昀的护卫队围个水泄不通。

别说条子,据内线传报,封锁港口更有帝国军的身影,姜家的货全部积压,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批货还全是姜家四少爷的货,情报一向严密,如何泄露的暂且不论,四少爷哪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椴齐港是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