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秋天到了,花一定会落。阿迟的人格已经很完全了,唯有自己的接近会引得恐惧和崩溃。
阿迟最大的自由,便是离开他。
时奕眼神发直,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对古昀说的,还被嘲笑痴情人。
“他曾喜欢大海,现在却连一眼都不敢往外看了,战战兢兢跪着,便是讨好地笑一下我都觉得难过。”
当这一刻来临,确实难过极了。浑身冰凉,时奕连一声叹息都无法发出,仿佛被剥夺了全部力气。
他们之间缘分太纠缠。缘比有情人深,情分却比陌生人浅。
“还愿意跟我走么。”
阿迟没有回应,埋头看不见表情。
“好。”时奕听见自己轻声道,“再让我抱一抱你吧。”
思念苦久,相遇却不敢对拥而眠,怕惊扰了心上人。
温暖的房间暖不了两颗心,偌大的床容不下一个梦。
动作有些僵硬,时奕从背后紧紧抱住他,将柔软的人儿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头上,眼神发直,仿佛此生最后一次拥有了。
他不知该为过去还是现在道歉。
他们是安静的,仿佛只能寻得这一处静谧,这片刻弥足珍贵,心脏相贴脉搏相同,呼吸都像融为一体,哪怕是自欺欺人的满足。
晚风诉说着不舍,烟草信息素纠缠着茉莉,纠缠至月亮坠入海平线,天边破晓。
他漫漫的黑夜终于结束了。
身旁的重量消散,待房门轻磕上,阿迟才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泪水无声滑落。
一夜未眠,睫毛还挂着泪珠,被凝成几簇。
他艰难地翻身,手指有些无力地哆嗦,捂着还未散去的温热,悲哀的眼神像在跟过去诀别。
阳光洒上身体,驱散阴霾,暖暖的。
他又闭上眼,悄悄蜷成一小团,像个瘾君子般凑近了,贪恋男人弥留的气息,沐浴着暖阳。
人只有赶走了黑夜才会发觉,自己一并抛弃了月亮。
61 058贱惯了,担不起名字。
早高峰拥塞得心烦,繁华的闹市区,行人匆匆。
清晨的暮色向来没什么客人,不论工作人员还是妓子都在休息,相比一片昏沉,五楼的阵仗倒不小。
乌泱乌泱一众人像突然接到什么安排,不由分说闯进阿迟的屋子,围住床上伤痕累累的人,气氛很压抑。
“把他东西收好,带走。”
耳边响起铁笼和锁链的声音,脚步混乱,阿迟睫毛一颤,难受地眯着眼,还云里雾里不明情况。
难道是罚他睡到了床上?应该不至于。
被调教师围着哪敢怠慢,他挣扎着想起来,身上却痛得像碎了。
嘶默默咬紧牙,身体严重透支,阿迟深陷进床里,冷汗直冒,像个木乃伊似的,几乎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只休息了不到两小时,他连眼皮子都睁不开,领头的先生不耐烦地踹了一脚,踹得他忍不住蜷起来痛呼。
“别磨蹭,你走了大运,被沈老板包了七天。”
又是一大块淤青,疼得呲牙咧嘴。
阿迟粗喘良久,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瞬间困意全无,怔怔抬眼。
沈老板肯把他救出去?为什么偏在这时候?包他回去上床伺候言喻?
他脑袋发懵还在胡乱思考,被工作人员拖着牵引链,粗暴地拽下来,扑通摔到地上,像条被虐待的流浪狗。
“轻着点!老板的货别给摔坏了。”
“嘶啊…”狼狈低伏,阿迟下唇咬出血丝,疼得眼泪快出来了,纤瘦的手指小心翼翼攀上调教师的皮鞋,哑着嗓子轻声,“敢问先生……”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