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菱,人都是?会变的。”
“更何况她……”
尚盈盈忽然顿住,终究还是?没把话说透,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儿,不好朝外宣扬出去。
尚盈盈也是?机缘巧合,碰巧有一年隔着栅栏见亲人时,无意中听见莺时家?人哭诉,知?晓她家?中日子艰难。大抵也是?因着这个,莺时才拼命地想往上?爬。
听闻莺时老家?离此地不算太远,尚盈盈这才刻意提出她来北山,说不准还能?照看照看家?里。
尚盈盈垂下眼帘,声音放得更低些:
“算算日子,莺时来这儿已经有一年多。念着当初活命的恩情,再想想如?今这差事的好处。按理说,她也该领这份情儿了。”
听得尚盈盈如?此说,巧菱虽仍有些将信将疑,却也只能?顺着往下问:
“既是?如?此,那她为何不当面来同咱们说?这般偷偷摸摸地扔个梅核儿,算怎么回事儿?”
“奴婢这就寻她问个明白去!她既要报恩,又这般藏头露尾、故弄玄虚做什么?”
说着,巧菱便作?势就要往外走。
“快回来。”
尚盈盈失笑,忙一把拉住巧菱:
“旧恩重提便是?仇,人家?可以还恩情,但咱们不能?挟恩图报。她若真想明说,自然会寻过来。如?今这般含糊不清,恐怕她只是?隐约察觉些什么不对?劲儿,或是?听到些风声,自己?也拿不准,不敢贸然声张。”
“这已是?她的极限了,甭再寻到人家?脸上?相逼。”
尚盈盈好说歹说地拦下巧菱,这才靠回贵妃榻里,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裙边流苏。心头那点子轻松惬意,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沉甸甸的、挥之不去的不安。
这惊马图究竟预示着什么?又是?谁,想要对?她不利?
那枚雕着惊马图的梅核儿,自打落进尚盈盈袖袋里,便像揣了块炭火似的,无声无息地烙着她心尖儿。
尚盈盈心里头犯嘀咕,不由?琢磨好一阵子。
派人去暗地里打听风声,总归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有回信儿的。更何况这还不是?宫里,她是?真真正正的人生地不熟。
可明日里,万岁爷还约她一道儿纵马出游呢。
想起那梅核上?头栩栩如?生的惊马模样,尚盈盈后颈子就有些发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风口浪尖儿上?,还是?稳妥些好。在没弄清楚根底之前,说什么也不能?再碰马缰,省得当真应了那不吉利的谶。
心思既定,尚盈盈立马同巧菱交代过一番。而后撂开这茬儿,只坐在窗边朝外望着辽旷草原,心里隐约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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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等到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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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帐外才传来通禀声。
晏绪礼刚与顾小王爷议事回来,心里盘旋的还全是?布防策和舆地图。
抬眼一瞧,只见尚盈盈歪在软榻上?,一副懒怠恹恹的模样,与白日里那英姿飒爽的劲儿判若两人。
晏绪礼眉梢一挑,忙走近几步,撩袍落座在榻边,温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瞧着精神头儿不大好?”
尚盈盈抬起眼帘,神情流露出委屈和疲惫,轻轻“嗯”了一声,带着点儿鼻音。
“也不知?怎的,打晌午后就觉着浑身?不得劲儿,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尚盈盈说着,还故意往引枕里缩了缩,柳眉微微蹙起:
“许是?这几日骑马累着了……或是?这帐子里头,到底不如?宫里暖和,嫔妾总觉着身?上?发凉。”
尚盈盈哼哼唧唧的,说来说去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