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那头儿,也正是?待她热乎得紧的时候……”
彤珠声音越发低了下去,透着浓重忧虑:
“咱们这心里头盼的事儿,还能?成吗?”
傅瑶倚在帛枕上?,只觉得额角突突地跳着疼,神情里充斥着深深疲惫。
“且再说吧。”
傅瑶闭紧双眸,摆手道:
“如?今到底是?在围场里头,不比咱们在宫里自在。等回宫之后,再叫上?文?妃一起,从长计议。”
横竖回到朱墙黄瓦内,还是?她执掌宫权。这围场荒郊的,保不齐哪个犄角旮旯里,就藏着眼睛耳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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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围场里的日子,较之紫禁城四四方方的天地,委实?是?舒坦得多。
晏绪礼得闲的时候儿,便会拉尚盈盈一道儿,纵马驰骋在辽阔草甸子上?。
有时是?并辔而行,看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织锦。有时夜空明净,便坐在帐子边看看漫天星子。
不伴驾的时候儿,尚盈盈便自个儿去寻相熟的嫔妃,到林子边上?拾些漂亮松果,或是?喂野兔子吃胡芦菔。
广阔天地固然自在,尚盈盈心里却也门儿清,这不过是?昙花一现。待今岁围猎毕,终究还是?要回到那四面宫墙里头去。
可尚盈盈却觉得,便是?被?这宫廷拴住手脚,倒也没从前那般难捱。至少眼下,这份儿牵绊,还裹着蜜糖呢,是?甜丝丝儿的纠缠。
这日,尚盈盈刚去河边转悠回来,远远便瞅见自家?帐子前头,巧菱正猫着腰,像是?在地上?寻摸什么宝贝似的。
“巧菱?”
尚盈盈抱着手炉走近前,随口笑问道
“你?这是?找什么呢?掉了东西?”
巧菱闻声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新奇兴奋,几步迎上?前来,摊开手掌心儿。
“婕妤您瞧!”
只见她微微冻红的掌心里,静静躺着一枚青梅核儿。
那梅核深褐圆润,上?头竟雕着精细的花鸟纹路,瞧着当真讨人喜欢。
“方才奴婢出来迎您,恰巧在帐子前捡着这个,” 巧菱啧啧称奇,“也不知?是?谁掉的,瞧这梅核上?头雕花儿,可真是?个细巧功夫,稀罕得紧呢。”
尚盈盈原本含笑的眼神,忽然沉肃下来,陡然想起一位会雕梅核的故人。
尚盈盈面上?不动声色,只伸出手去,将那梅核拈过来:
“是?么?我瞧瞧。”
说罢,尚盈盈忙拉着巧菱,快步走进帐子里。
在巧菱好奇的目光中,尚盈盈指尖稍一用力,在那梅核侧面一处不起眼的接缝处轻轻一旋。
“咔哒”一声轻响,那圆溜溜的梅核,竟是?从中断开,分作?两半!
巧菱赶忙凑过来看,待看清那梅核内里乾坤,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眼都瞪圆了。
“呀!这里头……是?个惊马的人?”
原来梅核内里也雕着东西,看上?去是?个女子骑在马上?,那马儿像是?受了惊吓,前蹄高高扬起。
眼下众人住在围场里,几乎日日都出去跑马,可不就是?这骑在马上?之人吗?
巧菱越瞅越觉得邪性,心里头不禁阵阵发毛。
“主子,这图纹是?什么意思啊?瞧着怪瘆人的。”
尚盈盈却垂眼合拢梅核,将其攥在手心里,硌得皮肉微微发疼。
尚盈盈定下心神,徐徐吐出猜测道:
“应当是?莺时送来的。”
巧菱一听这名?字,方才那点儿惊奇赞叹立时烟消云散,脸子忽地撂下来,柳眉倒竖:
“是?她?!”
“她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