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手扣住尚盈盈腕子,晏绪礼腰背拔直,骁悍又悠闲地在林中漫步,还没忘埋汰荣王两句:“这小子惯会油嘴滑舌,专拣好听的哄姑娘开心,上?至五十的夫人,下到十五的小姐,就没一个他不殷勤恭维的。”
正说笑间?,忽见荣王那边一阵骚动,竟是?只大猫似的猞猁从林中溜出来,动作?敏捷轻快。
尚盈盈眼睛一亮,好奇心顿起,也顾不上?听醋坛子讲话儿,拍马便要过去凑个热闹。
晏绪礼见状气得哼笑,却还是?松松控着马缰,不疾不徐地往前溜达。他一面拿眼留意着尚盈盈那边,防她马术不精出岔子;一面也没耽搁巡视周遭,连林间?风声都悉数听在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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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场营地前,膳房宫人正抬着整只烤黄羊,往明黄绣凤的大帐里送。羊油滴在雪地上?,烫出一串铜钱大的黑窟窿。
傅瑶拢了拢肩上?云锦镶银鼠毛斗篷,正预备回帐中歇息,身?后却冷不丁响起道轻浮含笑的嗓音:
“妹妹。”
傅瑶脚步一顿,眉心顿时拧起来,却又不得回身?。
只见她那位堂兄傅川,正负手立在数步开外。京中那群哈巴狗儿,素来盛赞傅大公子是?面如?傅粉,傅瑶却只觉他油头粉面,厌烦得紧。
傅瑶面上?平淡无波,只转身?让傅川跟上?来,待走到无人处,这才冷冷启唇:
“你?来寻本宫,可是?有事儿?”
傅瑶语气疏离,像帐外头这北风,刮得人脸上?生疼。
傅川脸上?笑意微凝,旋即又活泛起来,往前凑近两步,压低声儿道:
“咱们兄妹俩儿,好不容易能?说会子话,妹妹又何必对?为兄这般冷淡?”
傅瑶唇角勾起冷笑,眼风凉凉扫过他:
“本宫如?今是?皇后。堂兄还请慎言,莫失了尊卑分寸。”
不知?是?哪个字眼儿硌疼了傅川,他那张脸也一下子沉下来,笑容敛得干干净净。
“娘娘教训的是?。”
傅川语调也跟着冷硬起来,不再兜圈子,直不楞登地说道:
“先前宜婕妤家?里那档子事儿,是?万岁爷亲自敕命发落的。咱们国公府里,为着替娘娘打点周全,前前后后,可实?打实?地搭进去不少人情儿。”
傅川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御帐的方向:“听说如?今她们家?拿了宫里拨的恩赏银子,早就悄没声儿地搬去京外别处,置办新宅田产。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再轻举妄动。”
傅瑶听罢,非但没有半分体谅,反而发出一声嗤笑,毫不掩饰地鄙夷道:“说到底,还是?你?没本事。”
“连个失了势的寡妇孤女都降不住,还能?指望你?办成什么大事?”
傅川闻言,额角青筋瞬间?暴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从牙缝里迸出句:
“娘娘这话可就不讲道理了!”
傅川极力压着喉咙,声音还是?不自觉扬高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
“咱们府里如?今是?个什么情形,难道娘娘您心里没点儿数吗?”
“处处受掣肘,步步都艰难,这也能?怨得着我们头上??”
傅川气愤难平,忽然往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瑶,不阴不阳道:
“倒是?娘娘您自个儿,眼瞅着都嫁给万岁爷五六年了,怎么还没能?养住个皇子呢?”
“你?!”
傅瑶气得浑身?一颤,脸色煞白,指着傅川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傅川!你?怎么敢腆着脸皮子,说出这种话来!”
傅瑶胸中怒火滔天,眼底屈辱翻涌,登时恨声怒叱:
“就勤妃那个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