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忙着练兵了?”尚盈盈急急仰头,而后又故意板起脸,“嫔妾可不敢耽搁您正事。”
晏绪礼轻笑一声,屈指点尚盈盈眉心, 又忍不住滑下去抚她脸颊:“这几日暂不必费心,朕正好偷闲陪你?顽顽。省得你?一个人在营帐里, 闷着怪没劲的。”
有慧嫔、顾嫔她们在,尚盈盈并不觉得多没意思。但能?跟皇帝在一处, 总归是?好事儿。
尚盈盈心头雀跃,便也顾不得生皇帝的气,挽他胳膊问道:“万岁爷,咱们晚膳吃什么呀?”
晏绪礼反手握住她腕子,笑说:“今儿有鲜炙鹿肉, 用野葱和茱萸酱腌过。马奶/子酒是?漠北刚贡来的,盛在银壶里温着,倒出来时还浮着层奶皮子呢。”
瞥见尚盈盈眼眸发亮,晏绪礼哼笑提醒道:
“浅尝辄止。”
“明早你?若起迟了,朕便自个儿去跑马,才不带小醉鬼。”
尚盈盈矜矜鼻子,到底没敢还嘴,只叽咕好几遍“知?道了”。
北风卷着碎雪拍打毡帘,帐内却另有一番天地。女子娇俏笑语,混着皇帝低醇应和,在雪夜里融成暖呵呵的雾,笼住滋啦作?响的炙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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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坐过晏绪礼的霜花骊,尚盈盈心里头便跟揣了只活家?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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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棱个没完,总惦记也寻匹高头大马来逞逞威风。
奈何试过几遭,不是?脚够不着镫,便是?使不上?那股子巧劲儿,总也翻不上?去。试到后头,尚盈盈脸儿涨得通红,一时间?竟恼羞成怒起来。
见晏绪礼还在笑,尚盈盈跺了跺脚,扭头又回马厩里头,挑她那些中不溜儿的温顺母马去了。
万岁爷那匹霜花骊,通体黑亮,唯独额心一点儿雪白星子,神气得很。
眼前这匹母马,竟是?生得一身?雪练似的好皮毛,只额顶正中,端端正正描着一簇黑。
尚盈盈登时便瞧对?了眼,忙同旁边伺候的圉官问:
“这马可有名?儿?平素性子如?何?”
那圉官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忙哈着腰回话:“回婕妤主子话,这马儿叫‘雪面娘’,是?特特从外头进上?来的良驹,性子再温驯不过,不踢不咬,稳当得很!”
尚盈盈听得意动,当下便颔首,由?着宫人扶持,试着翻身?上?去。
这回倒是?利落,果然稳稳当当。
只稍稍一带缰绳,雪面娘便迈开蹄子,碎步颠儿得极是?溜嗖。
晏绪礼早已在不远处的坡上?立马等着,不意外地瞧见尚盈盈挑中雪面娘。他眼底漾开温柔笑意,扬声道:
“走吧,朕的小将军。”
方才还连马都爬不上?去的小将军,听见这称呼,一张俏脸儿霎时垮下来。只觉万岁爷这话里话外,透着股子揶揄劲儿,分明是?在笑话她呢。
尚盈盈偏过头去不理睬晏绪礼,只拿眼觑着马脖子上?飘动的鬃毛,手痒地揉搓几把。
晏绪礼催马上?前,与尚盈盈并辔而行,瞧见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儿,不由?笑道:
“还埋怨朕是?猫脾气,你?不也是?猫一阵狗一阵的?”
尚盈盈登时惊诧地看向晏绪礼,心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偷偷骂他,让他听见了?
再顾不上?闹性子,尚盈盈眼珠儿一转,赶忙岔开话头道:
“嫔妾想去林子里打几只锦鸡。”
老林子边上?,鹿砦早扎得铁桶一般,黄栌木削的尖刺上?尚凝着冰溜子。
晏绪礼自是?无有不应,当下便引她绕过排排木桩,往林子僻静深处转悠过去。
两匹骏马挨蹭在一处,尾巴闲闲地甩来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