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个儿失礼,尚盈盈赶忙抬起一双剪水秋瞳,欲语还?休地瞧着晏绪礼,求他暂且饶过。
掌心中骤然一空,晏绪礼微微攥拳,只在尚盈盈面上稍作停留,便抬步迈向主位,沉声道:
“都起来吧。”
目光凌厉地剐过下首诸人,晏绪礼帝威浑然,冷意渐盛,这才又瞧向那?封惹出轩然大波的信笺。
眼风刚一掠过去,来寿立马从盼烟手里夺过银盘,碎步趋前?奉上。
晏绪礼只扯来随意扫一眼,便如同碰着什么脏东西似的,嫌恶地将其掼去地上。
鸳鸯玉佩砸落在铺地花毯上,“咚”的一声响,而后?又打了几个滚儿,正好翻去柳濯月裙边。
“万岁爷息怒!”
众人见状,顿时噤若寒蝉,赶忙随皇后?起身,乌泱泱跪倒一片。
连要恶人先告状的柳濯月,都被这场面震慑住,喉咙里不敢发出半点儿声响。
十二?道旒珠垂落如帘,玄玉相?击间泠然作响,将晏绪礼神色尽数隐于其后?。九重天威倾泻而下,教人不敢直视,更?遑论揣度圣意分毫。
一声极轻的冷笑,忽自?晏绪礼唇边逸出:
“尚美人的字,乃朕闲暇时亲自?所教。”
“她近来是何字迹,朕了如指掌。这上头鬼画符似的玩意儿,也敢拿来构陷宫妃?!”
第55章 第 55 章 皇帝有立她为后之心。
此言一出, 满殿诧然。
皇帝金口玉言,这?可比什么避讳父名、临摹字迹,分量要重得多。龙椅上的主儿已然偏了心?眼子,今儿这?笔糊涂
春鈤
账, 纵是千真万确, 也得给它说成个子虚乌有。
见晏绪礼坚定回护自己, 尚盈盈鸦睫低垂,心?中自是感激, 而后却又难为情?起来?。
皇帝训斥那起子小人便罢,又说信上的字儿是鬼画符作甚?她方才?还道是自个儿旧日手笔呢, 扭脸儿就挨顿呲哒,可真叫人下不来?台。
柳濯月原就飘摇不定的心?神, 此刻骤然一空,恍若纸鸢断线,直直坠塘。她何曾料到,皇上竟待尚盈盈这?般着意,便是众目睽睽之下,也能毫不犹豫地宣之于口。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回神, 刘喜已然虾腰进来?,手里捧着一沓宣纸。
眼见证物取来?, 晏绪礼不欲再耽搁,摆手命众人起身落座。
“启禀皇后娘娘, ”刘喜笑眼一弯,顿时透出股子机灵劲儿,“这?是尚美人近半月来?,每日呈给万岁爷过目的功课,还请娘娘一览。”
彤珠见状, 连忙拾起飘落在地的书信,与宣纸一同呈到傅瑶面前。
只见上好?玉版宣上,墨迹淋漓,笔势矫健。与信中所写相比,果真是脱胎换骨,迥然不同。
更打眼的是,每张角落里,皆清晰落着款识与年月,旁边竟还有几处御笔朱批。
虽只是寥寥数语,诸如“此捺稍滞”、“气韵渐成”、“颇有进境”云云,但能得天子指点,已是足够难得。
傅瑶眼波微动?,心?中了然,便颔首命慧嫔、虞嫔等人传看。
众人挨个儿细瞧,目光都不由落向那些朱红凌厉的笔锋。
虽早知尚美人得万岁爷青睐,但这?圣恩眷顾,也未免忒独一份儿了!
如今铁证当前,柳濯月所言已是漏洞百出。见以?贵妃为首的众人彻底露了馅儿,傅瑶心?底自是畅快。
“如此看来?,今日之事,当真是冤枉了尚妹妹。”
傅瑶微微侧身朝向皇帝,温声开口论断此事。而后目光一瞥,落在底下抖如筛糠的阿翘和簪雪身上,傅瑶语气陡然转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