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总会想起徐柏舟冷漠厌恶的眼神,那个帮了他那么多的年轻男人,他一定非常厌恶他这种肮脏的人,而林清河真的不想让他讨厌自己。
所以他瑟缩着,就好像一个守卫自己已经不存在的贞操的可怜妓子一样,逃也似地在城市里没头苍蝇般的乱撞。
一周后,徐柏舟回家了,林清河正跪坐在地上认真地擦着桌子,听到门口的响声,他抬起头,正看到年轻英俊的男人从门口进来。
“徐先生!”林清河下意识地站起身,“您回来了……”
徐柏舟幽暗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思索着什么,林清河的心脏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踌躇地看徐柏舟,后者微微皱眉,淡淡地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径直上了楼,擦肩而过的瞬间,林清河注意到徐柏舟的脸颊有些病态的微红。
他常年照顾病人,在这方面有惊人的敏锐,林清河看着徐柏舟的背影,下意识地开口:“先生,您发烧了?”
徐柏舟的脚步没有停下,他一周飞了三个城市,为工作忙的脚不沾地,也不知何时发了烧,此刻只觉得浑身不适,只想回到床上休息,便回了一句:“我已经吃过药,先休息了,你自便吧。”
他不是没想过让林清河搬出去,尤其是在看到那让他极为不适的一幕后,这种想法几乎是在胸腔里愈演愈烈,可不知为何,明明给林清河一句话就可以让那个人卷铺盖走人,他却一推再推,直到忙碌的工作才终于让他不再思索那个人。
徐柏舟回到自己的卧室,困顿地倒在床上,鼻腔里萦绕的气息是他熟悉的清冷味道,周身都在发热,四肢越来越沉,就好像要坠入深不见底的冰冷海水一样,他不常生病,这次发烧却来得又急又凶。
林清河实在放心不下徐柏舟,便鼓起勇气穿过了那个男人给他划的楚河汉界,准备了药和热水到了楼上,这是他第一次上楼,来到徐柏舟生活的地方。
男人的卧室拉着厚重的窗帘,漆黑一片,装修风格冷淡,他在门口轻轻敲了一会儿门,没人回应,便犹豫着推开门进去。
徐柏舟的脸色不是太好,他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的薄薄唇瓣有些苍白,整个人都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几乎是完全没注意到林清河进来了。
凑近了些,便看出徐柏舟微微皱着眉,此刻的他褪去了神色间那股与生俱来的疏离和冷漠,倒是显出几分孩子气和倔强来,正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徐先生,喝点热水吧,发烧了要多喝些水。”林清河温温柔柔地说,他轻轻用手背感受着徐柏舟的温度,只觉得烫的厉害,心下便是不由得揪紧了。
徐柏舟半梦半醒间,恍惚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香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空气中,有一只温热的手轻轻地落在他的额上,徐柏舟微微睁开眼,正瞧见一个纤瘦的人站在他的面前,另一只手中握着一杯水。
林清河见他醒了,便上来细声细语地说:“喝点水,再这样要脱水了,喝水好得快。”徐柏舟烦躁的厉害,将头埋在枕头里,倔强烦躁地说:“走开!”
那漂亮的男人也不恼火,他实在太有照顾病人的经验,便柔柔软软地往前,拿手背贴在男人光洁的额头上,徐柏舟是烧的厉害,额上传来微凉的触感便让他感到几分舒适,这回睁开眼来,眼底便清明了一些。
“林清河……”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林清河忍不住一抖,便巴巴地看着他,徐柏舟眯着眼似乎在审视着什么,接着,他起身接过林清河手中的杯子,将水送入口中,而后翻过身孩子气地回到被窝里。
林清河恍惚间想起他刚生下宝宝的时候,宝宝不到半岁就发烧了,小小的一团,在他的怀里哭泣,他试了无数种办法,一整宿不合眼地给宝宝降温,最后他的孩子才终于退了烧安静下来,乖乖地握着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