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屹眼神嘲弄,敷衍地点两下头,“是,我没有,别人有。去找,找他就别找我。”
“......果然是个气球,一戳就炸。”
她咕咕哝哝从甲板椅上挪下来,转头,正好看见踏上船梯的林泽。
只见林泽一脸疲惫。
可累死他了,把那家伙送到船舱医务室处理伤口,听了半小时鬼哭狼嚎。
“我要邢屹死!我要他现在就死!”
林泽面露难色。
“我不是阿拉丁神灯,您不要对着我许愿。”
邢皓南哭爹喊娘,就三厘米长的刀伤硬生生被他嚎到血崩,四个医生按住他给他止血上药,他龇牙咧嘴骂脏,“操!老子要回家!”
林泽认真说:“回家暂时回不了。好好休息吧,今晚有人守着您。再见了。”
邢皓南在身后大喊:“让他给我记着!别以为我手里没他的把柄,跟老子翻脸是吧,行啊,有本事弄死我啊!弄不死我,就给我等着!”
...
综上,林泽一五一十跟她复述。
两人在甲板上促膝长谈。
“其实邢屹没有那么坏,只是处理私人恩怨的手段有点,呃,不太常规。”林泽端端正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小声说,“如果他真的毫无人性,那第一个报警的人应该是我。”
孟纾语裹紧小毛毯,目光谨慎,望一眼远处悠闲自在的男人。
邢屹背对着他们,双手撑着围栏观察海面,似乎不屑于听他们谈话。
海风阵阵吹拂,把他衣料下的宽肩窄腰勾勒得一览无余。
孟纾语收回视线,若有所思。
“所以他真的决定,帮那个男人治好他女儿的病?”
“嗯,他说到就一定会做到,这个您不用怀疑。”林泽看一眼手表,“不早了,您先休息吧,有什么问题我们明天再聊。”
他起身。下班了下班了!
孟纾语对他说声谢谢,挥挥手,“林助再见。”
“好的,再见。”
脚步声远去,冷清的甲板上又只剩她和邢屹两人。
他头也不回地望着海面,指尖轻点围栏。异常平静,反而蔓延出危险气息。
孟纾语坐在原处揉揉眼睛,恐惧烟消云散,心头忽然泛起一丝茫然。
静了半晌,又尝到一种身心俱疲的困倦。
远处的人不移不动,优越身形沐在月色里,她越看,越感觉他背影凉飕飕的,仿佛后脑勺长了眼,在用另一种形式凝视她,笼罩她,将她的心跳呼吸牢牢控制在掌心,用力一捏,她就浑身战栗。
她立刻挪开眼,默默叠好毛毯,叠出一个小豆腐块,安放在椅子上。
起身,朝船梯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两手在身前互相捏了捏,回身说:“你要是还想吹风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邢屹充耳未闻。
她至今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她今晚质疑他,批判他,还呛他。
这一秒却想全身而退。
没这么简单。
就当孟纾语得不到回应,打算默默离开时,他沉嗓撂话说:“卧室床上有一套衣服,换好了等我,哪儿也别去。要是我回去之后看不见你,你就别想上岸了。”
心头猛然一晃,后背仿佛有蛇在爬,有狼在嗅。如果她说一声“不”,它们就会缠上来撕咬。
算算日子,自从闹出乌龙之后,已经很久没昼夜颠倒过了。
...
凌晨两点,船舱窗外聚起一片浓寂海雾。
世界静悄悄,只听见一层薄软衣料摩挲的声音,和从身后传过来的,邢屹开门走进来的声音。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