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一张椅子坐在床边,坐下来看着他。
轻声问:“叫我过来干嘛?”
邢屹敲着笔电键盘,头也不抬地说:“我现在是病人,你对我说话能不能温柔点儿。”
“?”没凶他呀。
真是莫名其妙。
她看向床头柜,有一个透明文件袋,护照签证什么的都在里面,以及N大的几份重要文书,关乎他在纽约的学业。
“你还是讨厌我?”邢屹突然问。
孟纾语定了定神,短暂沉默。
她确实曾抱有希望,觉得他终有一天可以改变,只要他改掉骨子里的偏执病态,他们是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但几率很小。
她不想倾尽身心,去赌一件毫无可能的事。
“邢屹,我们不合适。”她起身,“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病房门轻轻关闭,扬起的灰尘却落到他心上。
三秒后,房门再次打开。
邢屹转头望去。
是林泽。
他不屑地收回视线。
林泽给他带了午餐,走上前拉开病床旁的折叠桌板。
“吃饭吧。”
邢屹闭上眼,心烦意燥。
“不饿。”
林泽一本正经:“吃点吧。心空了,胃总不能空吧。”
邢屹撩起眼皮,冷飕飕刺他一记。
林泽闭嘴。
邢屹起身下床,三两下就把手臂石膏卸了,走到窗台旁活动了一下筋骨,一点问题都没有。
林泽眼睛都直了。
敢情又是装的啊。
邢屹两手撑在窗前,身姿一如既往地笔挺,没有一丝消颓感。
他漫无目的看着远处高楼大厦,轻描淡写说:“如果我跟她提出彻底结束,她会挽回我吗。”
林泽看向他。
因为没有安全感,所以反复试探,甚至不惜孤注一掷。
可是这样真的有用吗?
林泽迟疑片刻,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
-
傍晚,孟纾语去邢老先生家陪星星玩,教他弹新的钢琴曲。
星星学累了,想到院子里玩过家家,于是她拎着一箩筐的玩偶,牵星星过去。
方姨端一盘糕点过来,半路接了个电话,脸色有点为难,转过背去说话:“是,老先生不在家...真的要过来吗?可是星星在这儿很高兴,还是让他留在这儿吧,就算真的要接走,至少也要过问老先生的意见。”
听筒那边简直要炸了:“我是他妈!凭什么不能把他接走?你们算老几,管天管地还管我怎么养儿子?!”
电话被掐断,方姨叹了口气。
孟纾语坐在小草坪上陪星星摆放玩偶,回头问:“邢阿姨马上就要来吗?”
“对,看样子马上就到了。实在拦不住,这暴脾气。”
孟纾语若有所思,轻轻挽起星星的衣袖,看了看他稚弱的手臂。
心想,好不容易愈合的掐痕,过不了多久又要出现了。
她把衣袖放下来。
星星自顾自地玩,抓起手边一个棉花玩偶,研究了会儿,拉开它后背的拉链。
或许是自闭症儿童常见的机械行为,星星把拉链拉开,紧接着,把里面的棉花全部掏出来,乱七八糟撒了一地。
孟纾语愣了下。
只见星星越玩越亢奋,几乎想把玩偶扯碎。
她刚想教他这是不好的,话没说出口,风风火火的脚步声已经闯入耳畔。
“何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