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柔便后悔了,又不舍得他疼,不舍得他难过了。他难过,她也没多开心。

她轻轻垂低眼,掐着指尖。“如果,你想找回她,我可以…”

“找回?”

她抬头,慢吞吞:“就是…做她男朋友。”

“为什么做她男朋友?”

她顿时不解了,看着他,呆若木鸡。

“你不是,不舍得?”

江漫不喜了:他不乐意他人将他与女性牵上一点“爱情”关系。更不乐意他人将贞洁的灵魂交流,看作是淫乱的男女媾和。

头晕目眩中,也一点点给她讲清原委:

高中两人同桌,因为古筝越走越近。那时白江提出谈恋爱,他并不理解。白江说伯牙子期知道?这种关系叫谈恋爱。于是他同意了。他的心思全是古筝,白江想让他更在意她,想让他牵手,亲吻,做情侣该做的事。

可他无法接受相碰,更不接受伯牙去牵子期的手,甚至嘴贴嘴…

后来两人散了。可白江的古筝造诣无人能及,他找不出第二个人能替代白江与他商讨古筝深造。白江拉黑了他,于是才发生加她的事。

起初,白江知道他只为古筝而来,坚决不理,后来有了新男友,两人才稍微和缓。

江漫认真说:“谢谢她男友,不然我就损失她了。”

这句话对路柔来说,很不知滋味。

“有人说我是和尚。”江漫笑了笑。“我对男女那些,没兴趣。”

偏了头,他摸着床柜摆的一副小型古筝模型,深情凝视了小会儿。

“我是它的。”

猛地,她心口那儿突然被蹬了一下,莫名其妙。

他对古筝的专情认真,一时气质浓郁、浑身性感。

路柔低下头,干巴巴地说:“和尚…”

所以,古筝演奏会大过一切,无论和谁看。谁,不重要,不在意,他不在乎会不会给这个谁带去幻想。

这样一摊,她回想以往偷窥他的生活细节,光顾欣赏他,却忽略人堆中,他既夺目,又离群,社交总点到而止。

经常这样:你觉得某事怎样?他说可以。话就断了,不愿接起。和蔼交谈,却从没与人分享的兴趣。绝对疏离、事不关己。

这一刻,她居然病态地宁愿他沾花惹草、泛滥多情。

药劲缓缓来了,有点困。他闭了眼,说:喜欢,很麻烦。

他瞟向她,眼眸发沉,笑了下:“还好,你不喜欢我。”

“我本来就不喜欢你。”她忙接话。

背过身,她要转移话题,于是快速谈起别的:“听说大四毕业有舞会,我还没跳过交谊舞呢,是不是每个人都要参加…”

很久,没有声音。

她慢慢转过来,看过去。

江漫,睡着了。

站了很久,窗外雨下,雨歇。

她起步,慢慢,无声向他走近。

再轻轻蹲下,双手趴在床边,认真寸量他的睡颜,还有他放在被面上的一双手。

骨节清晰,指尖血粉。她纳闷,怎会有人的手能是粉色,还粉得这么清艳、贵气。

轻轻,虚空地牵了下他的食指。只是一层温度,她也发栗。

她才看到他的手掌,一条横纹横贯其中。记得小时奶奶给她算命,谈到了此类型的掌纹:断掌。

说这种人,天性能忍,不忍则暴。

就那样,慢慢地,她的眼睛顺着往上爬。

看江漫因沉睡而显温润的脸。

第一次来他家,他体贴入微,礼节到位,从不说重话。他把温情表现得这么合情合理,不掺任何旖旎之情。是唐僧吗?温良又绝情。

他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