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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柔
是江漫叫她。
江漫看她漠然地看着他,然后撇眼,看向了车厢前方数还剩几站。周围吵吵闹闹,他只觉得内心静透了,想开口,许久不成句。
又是一站到达,人剩得更少了。江漫放缓语调说:“回来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路柔闭了闭眼,有点疲累。“我不需要。”
还有些话,几乎要冲出来:为什么我爱你的时候,你不这样表现?
“江漫,比你优秀的人有很多。”她又说,“如果我穷点、又自卑,害怕没人要,还有把柄在你手上,或许我们还能再缠一局。”
苦涩一笑,江漫接不下去话了。不得不说,她这句话的杀伤力足够击垮他百遍千遍。挽回她,目前他多无能无力,他知道。
过一会儿,他又振作起来,对她说:“我砸了古筝。”
顿了一下,她说:“哦。”
路柔听路父提过,没想真砸了。山甘分手时让他二选一,知道绝无可能,但还是说了,为心头那点委屈凭什么我永远排在它的后面?
江漫为谁砸的?为她?何必。
路柔不想把话引到这。她对林凉说江漫是为了沈蓓砸的,她更愿意江漫没那么爱她,这样才不会降低一丁点的防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你的手能弹。”她说。
江漫下意识动了动左手,腕骨锐利的痛刺来。很久,他闷着声音“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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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站一个个地过去,那段时间他们一直无话。
车厢里有着令人难熬的沉默,他的肩膀便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都忘了过去是怎么跟她说的,在外面不能太亲密。
坐车这段时间,路柔大多看窗外,江漫看她,想补失去的那两年。
“你明天忙吗?”
“等会你想去哪?”
收不到她的回应。
路柔的面部表情缺乏,微呆,特别的安静,相比以前的活泼,她似乎很难快乐起来,江漫更觉得是他犯的罪。
想起找她那年,有人拿假消息骗他。钱被拿光,人被打得疼晕在山洞,两天没吃没喝,若不是他给余洲说一天没回就报警,差点死在无人之地。余洲骂他蠢得不可理喻。江漫想起民警跟他说之所以上当,是因为骗子抓住了受害者太渴望导致失了智的心理。
“我们和好吧,像以前一样,比以前更好。”他又对她说。
显然,她装聋作哑。
江漫突然拿起她的手,她缩了下,他把她的手盖在眼上,真的难受。
他在拼命地爱她了,她怎么就死心了呢。
尽力不让情绪露在脸上,他的声音平淡得就像一条直线。“你不要他,以后他怎么办。”
“他没办法爱上别人,他找了你两年,等了你两年,这两年,什么苦都吃过了。他真的认错了。”
不仔细听,不会听到他说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路柔的手心痒痒的,没立即移开手。
“江漫,离开山甘后我谈过几个。”
愣了一下,他说:“嗯。”气得发抖,发现没有嫉妒资格,就静下来了。
“你只是以为我死了,所以迈不过去。江漫,现在你可以安心找别的女人了。”她说。
按江漫前几天的性子,他应该紧撺着她质问,然后说你敢,或者其他什么霸道的话。但现在静到了极致,隔了一阵,默默放开她的手。
刚好公车靠站,车门一开,江漫起身下了车。
路柔看到,路上的男人背影站在原地持续了很久,努力压抑着。
哪不一样了呢?
上公交车前,两人有并肩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