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完后,我知道我蠢了。”他又说。

余洲看到江漫被刺激到不太正常,行为已经不理智了,也许是他崇拜的某个音乐家去世了。他又看了眼古筝,叹口气,记得江漫宁愿受伤,也不会让它受损半分。

余洲:“没事,古筝没了可以再买。”又看了眼他的胡子,“师傅,你几天没睡觉了?”

江漫摇摇头,眼皮半耷,表情越来越迷茫。

并未多想,余洲叹口气说:“师傅,人死不能复生…”

像被一柄利刃狠狠捅进胸腔,江漫一下从沙发跌到地上。原来永远失去的滋味这么剧痛,无声无息的,痛得他失声。

余洲走近他,被江漫的声音也激到心里一颤,才悟过来这人是谁。

完了,完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再也不爱我了。她再也不原谅我了。他眼睛湿着说。江漫瘫在地上无助地蜷缩着身体,绝望到了深处,无法再绝望了。

“余洲,怎么办,怎么办。”他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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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山甘政府的搜寻队停止搜寻,正式宣告路柔死亡,称尸体被冲走了。

那天夜里,江漫心头不宁,关门时,左手腕被狠狠一夹,再也弹不了古筝。

第0073章 六十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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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 六十一: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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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甘往事到此了。引擎声气鼓鼓的,他们回到现在这辆公交车上。

“沈蓓结婚了。”他忽然说。

“当时,我对送走沈强有点愧疚,想补偿他。所以才偶尔偷偷送东西给那孩子。”他低着声。“我知道,以前我说过我不喜欢他。”

过去的事重看一遍,才会发现新的角度。他似乎懂了路柔为什么要走。

公车快到下一个站。江漫的声音压得轻柔,怕有一个字惹她难过。

他说:“沈蓓的事,我对她没意思,但我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心里不安。是我没给你安全感,才让你怀疑我。”

“还有…古筝,很多的事,过去是我太自私,是我太优越,没好好对你,总让你主动,所以做了很多让你失望的事,害你付出太多。”

“对不起。”

路柔看过一段话,形容记忆像一个犯罪现场,每一次造访都会破坏它,丢失原有的滋味。似乎是这样。过去的怨恨、嫉妒、委屈,她每回顾一次,就褪色一次,对他的情绪再也不能大起大落。

江漫这些饱含歉意的话,她相信他很认真,每个字非常诚恳。却感到无味。

“我已经改了。”他说,“路柔,我想回来。”

两人目光不自觉碰上,对视的一瞬间,沉默停了很久。

“过去就过去了,你不用这样。”路柔说。

这番话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哪怕是一丁点的恨。江漫觉得鼻头发酸了一下,心攥得呼吸困难。他转走了眼,一分钟,没说一句话。

公交车停了一站。

“这两年,你去哪了?”他问。

她慢慢说:“哪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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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于江漫,几乎是黑的。得知她“死讯”后,拜托第三方机构找人,但花销大,山甘那几年他没收入,老本稀薄,卖了些音乐版权后觉得这样下去总会花光,便求了江父谋个公司位置,才有点钱继续。

半年,却了无音讯。他破口骂机构废物,机构负责人索性不接了,去国外找,更大一笔钱,江漫倾家荡产也凑不齐。黯然过,他才意识到钱的力量。其他机构也不接了,觉得他有病。

大概她“死亡”的第二年夏天,路父嫌他缠人,专门给他看死亡证明。后来,江漫立了一块能轻松踢翻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