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小屋里一片凌乱,床边、沙发上随意搭着许多穿过的、没穿过的衣物,那些衣服的质感都很好,柔软贴肤,即便被揉成一团,也能够轻易抚平,衣服边角的logo更是印着各种昂贵的奢侈大牌。
房屋门口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鞋架,鞋架上齐齐码码地摆放着许多网上收都收不到的限量版球鞋。
卫生间苍白的灯光倾洒在一道高挑瘦美的身型上,青年正半弓着腰洗漱,白皙的面容显出几分清俊的雅美,他口中咕着一口水,顺着唇畔白色的泡沫一起被主人吐出唇,漂亮的红舌在其间若隐若现。
用毛巾擦拭完脸颊,青年对着宽大的玻璃镜,耐心地整理着发型。
当洗漱台边的手机再次发出刺耳的鸣叫时,江让终于打理好了发型,微微蓬松的栗色短发、漂亮下垂的黑眸,衬上天生上扬的唇,整个人给人一种温和又美好的错觉。
当然是错觉,因为青年的眉眼显出一种极其烦躁的不耐,甚至口中都在低声骂骂咧咧着什么。
“烦死了,第一天上课就早八,上他爹的。”
江让匆忙拿起杂乱桌上的两本书和钥匙,脚上随意地将拦路的衣衫踹到一旁。
青年弯下细腰换好鞋,几乎是刚打开大门,迎面便看见一个站在家门口身型微微佝偻却十分高瘦的青年人,那人额前的刘海稍有些长,显得厚重又窝囊。
然而,吸引人的是对方那张精致苍白的脸颊,以及右边那只剔透无神的灰眸。
显然,这是个半瞎子。
高瘦的青年看到江让的一瞬间,完好的黑眸便立马亮了起来,连带着另一边的灰眸都显得有神了许多。
只是他看着青年的眼神过分黏腻浓稠,甚至令人感到不适。
就像是一条滴着哈喇子的狗,恨不得舔遍青年的全身一般。
江让几乎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便不知道气从何处而来,实在是那人的眼神过分古怪,不开玩笑的说,江让甚至光是看到对方那张脸、那只残疾的眼睛就有种反胃的冲动。
他在心里恶狠狠地骂着对方死瞎子,可面上却仅仅显出几分不耐来。
青年温雅漂亮的眉眼紧蹙道:“周宜春,你下次能不能别在门口堵着,去单元门口等着不行吗?”
名为周宜春的青年人抿了抿唇,他低低的声音十分弱气,甚至在青年面前显出几分支支吾吾。
“江、江江,我只是想你一出门就能看到我。”
他说着,苍白的面颊上细细地浮起一层红晕,像是害羞的少女一般。
江让心里更是反胃,他懒得跟对方多说,也没办法多说。
因为,他现在的生活费还都靠着对方给呢。
说起来,如果不是周宜春,江让现在恐怕连大学都没得上,只能出去打工了。
江让的家境不好,从逼仄的小屋便能看出,雪上加霜的是,青年高二那年,父母便因为一场车祸双双去世了。
出事路段上的监控刚好那段时间在维修,肇事司机找不到,江让最后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江家没什么钱,父母都只是小劳工,没什么存款,可以说,家里就只剩下那栋光秃秃的小房子。
那段时间,是周宜春出钱出力帮着江让撑过来的。
周宜春是江让多年的邻居,差不多在江让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周家搬来到了这个破旧小区。
但周家显然和江家不同,据说周父当初是因为投资失败,一下子背负无数债款,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带着家人搬来这边。
两家做邻居做了两三年,周家就又发家了,在一片艳羡中,周父周母搬离了小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宝贝儿子周宜春倒是留了下来。
江让一直都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