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青白,仿若水鬼。

舍友们都还没回寝室,江让慢慢蜷缩着身体,双腿微弓,如同一只避难的蜗牛般,颤抖着趴在桌前。

段文哲不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他消瘦了很多,少年像是被削去枝节的白杨,风一吹来,便愈显寂冷清凉。

江让不知道自己现下该怎办,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段文哲。

段文哲是个贴心温柔的人,甚至称得上解语花。

与江争不同的是,段文哲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给予青年最需要的东西。

无论是实习记者的位置,还是体贴的早餐、图书馆合适的位置、资料的收集、甚至是一些关于深度课程的解答.......

可以说,这段时间相处以来,江让只觉得对方与自己是近乎灵魂般的契合。

但也仅限于此。

可今天,江让猛然认识到了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忽视了的事情。

那就是,这座城市从未真切的接纳过他。

他所得到的一切好意、一切尊重、一切便利,都源自于段家、段文哲的权势。

江让无法抑制地浑身打着哆嗦,他试图咬紧牙关,止住口腔中的颤意,却只是徒劳。

在阴暗与嘲冷齐齐袭来的一瞬间,少年想到了很多。

譬如刚来京市的窘迫、路人莫名投来的鄙夷、房东大叔的白眼、工地上那些欺压哥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