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村长站在一旁叹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向家父母对自家这混账儿子是毫无办法, 眼见江家阿爸阿妈来了, 赶忙迎过去,脸上陪着笑道:“诶呦,江让他爹娘啊,可算是来了, 今儿、今儿的事, 都是......都是误会啊!”

阿爸阿妈路上就晓得事情经过了,村长家的早就匆匆将事儿说了一遍。虽然言辞中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但阿爸阿妈哪能听不出其中意思。

自家宝贝儿子、光宗耀祖的状元遭混账欺负了, 这还得了?!

阿妈当即脸色一变, 涨红着脸又哭又喊道:“我可怜的让宝,今儿这大好日子,怎的有不长眼的人来欺负人呦!”

“村长,你可要讲讲理,俺们让宝可是乡里头一个状元,过阵子要上电视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言下之意便是村长得掂量着点,若是徇私,替向家开后门,日后就别怪江家发达了忘本。

果然,村长当即便不吭声了。

在场所有人心里头都清楚,江让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在这个国家极缺高材生的建设时代,省状元的含金量简直高过天!

恐怕名单都在上头手里握着。

这也是从来在乡里横行、受人追捧的向家好声好气的原因。

眼见江家阿爸阿妈一副追究到底、不肯罢休的意思,向家父母的脸色当即便黑了几分。

向天明是向家的独苗苗,本就是纵宠着长大的,若是按照村里处置流氓之徒的手段,不是浸猪笼便是一辈子锁进村里后山的地牢,向家父母怎么可能舍得?

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向家阿爸当即冷下脸,也不再摆出讨好的意思了,到底是商人,知道蛇打七寸的意思。

“江家的,若是我们没记错,明儿就是你家的喜日子了罢?今儿我们把话说明了,向天明这混账确实是我们管教不当,但这事儿传出去,未免有损你家的名声。”

“何况,你家江争娃儿拿铁揪砸了天明的脑子,若要一码归一码算起来,明儿你家江让娃儿的媳妇儿可就得蹲大牢了。”

阿爸阿妈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起来。

像他们这般封闭的小山村,流言流传起来最是荒唐,哪怕江让并未真切受到侮辱,但三人成虎,被人戳着脊梁骨的丑话说多了,便也成了真。

届时,状元的名头越是响亮,那如附骨之疽的丑事也会跟了江让一辈子。

阿爸阿妈抿唇没说话,甚至连江争的面色都僵硬了几分。

向家阿妈眼见有戏,赶忙来打圆场,故意一巴掌打到向父身上,谴责两句,随后对江家人笑呵呵道:“这事儿确实有天明的责任,江家婶子、大哥,我们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以后绝不叫他在你家江让面前出现。其余的话我们也不多说了,两千块钱,加五十斤牛肉猪肉,你们看怎么样?不够还能加.......”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一道少年的声音却冷冷响起。

“抱歉,向姨,这事儿我不同意。”

清俊朦朦的少年立在原地,他已是换了身衣衫,脖颈处的妖花似的红.痕极其刺眼,像是曾有旁人强迫施加的欲.望流窜在他的身体中。

可少年又实在干净清醒、甚至置身事外,于是那铺开的欲.望便成了指控的罪证。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向天明欲伤我、强迫我,是他该怕丑、怕被人辱骂,而不是我这个受害者要去担忧什么可笑的名声。”

树上的白玉兰簌簌而下,它们纷纷扬扬、清白静美,有的被晚风吻起,留恋地挂在少年蓬松的发边,像是黑暗中逼人的星光。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少年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