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他微微眯眼,声线平稳道:“我方才唤了你几声, 你都没反应, 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江让能察觉到手心隐约溢出的细汗,他微微动了动唇, 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便听到对方状似不经意般地轻声道:“对了, 都说楼医师相貌不凡,阿让以为如何?莫不是看呆了去,现下正在回味?”

江让不是个笨的,罗洇春此话火药味与妒忌的意味实在太过明显,他只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到底是成了婚的道侣,青年心中自然也是在乎对方的,于是,为了安抚对方的情绪,江让表情松缓下几分,他握住罗洇春的手腕,语调带了几分刻意的调笑道:“好了,洇春,你莫不是在吃那医师的醋?”

罗洇春见他低头来哄自己,当即轻轻别头低哼一声,一副等着对方来解释讨好的大少爷模样。

江让今日其实本就忙碌了一天,又方才得知楼胥回还活着的消息,精神本就疲惫不堪了,此时也只是勉强打起精神哄人,心中难免烦躁。

但罗洇春看不出来。

江让勉强笑道:“好了,别气了,我方才只是在想我那病能否治好。再说,那医师戴着黑纱,我都瞧不见他的模样,你可莫要多想了,我都有你了,哪里还能看得上旁人?”

罗洇春本也是为了听青年那最后一句表白似的话语,他气来得快,走得倒也快,现下被江让一哄,便又眉开眼笑,语调也软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间倒也算是和谐。

他们十指相扣,渐行渐远,如同凡间每一对幸福的夫妻。

夜风吹开古楼上层的一扇爬满青藤的木窗。

吱呀的声音在夜色中嘲哳难听,宛若枯树上倒吊将死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