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的男人静静驻在窗畔,萸紫的眸子散着幽幽的冷光,好半晌,他低低地、古怪地笑了一声。

虽然他早已知晓,但当确定江让对那罗洇春那蠢货毫无生理欲.望的时候,楼胥回还是不免嗤笑出声。

算计这样久,得了青年身边人的位置,最后却落得这般田地,看得见、吃不着,简直可笑至极。

楼胥回是蛊师,蛊师生来与药物不可分割,是以,今日他着实在青年身上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

第一,是青年指间戴着的那枚手磨的观若戒指。

世人鲜少知道,观若乃是一种极罕见的清心玉石,可强制压抑人心欲.念,但效果并不算持久,若他并未看错,罗洇春和江让手上的,似乎是一对。

看样子,约莫是亲近之人所赠。

第二,青年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但许是对蛇类蛊虫研究颇多,楼胥回敏锐地觉察出几分不对劲的地方。

江让的体.液中含有细微的浸透入骨的淫.蛇蛇涎。

也就是说,受蛇涎影响,青年每月都会有一日宛若兽类一般,控制不住地发.情。

按照今日对方体.液气息中的蛇涎浓郁程度,若是他没猜错,明日,便是青年本月的发.情期。

惯例来说,江让既对罗洇春毫无感觉,自然不会去找对方解决。

那么,他可爱的阿阏会去寻谁呢?

楼胥回深邃异域的眉眼间并无嫉恨,他猩红的唇畔笑意越划越大,大到锋锐的齿尖都隐约显露了出来。

男人额心金坠摇晃,深紫兜帽摇坠的玉石互相撞击,他笑得前仰后合。

楼胥回慢慢平缓颤抖的身躯,以苍白的手背抹去唇畔狰狞的笑意与口.涎。

他愉悦地想,总归,他的计划一定会顺利进行下去。

阿阏,他的阿阏很快就要回到他的怀抱里了。

手畔的传讯符微微闪烁着亮光,楼胥回微微眯眼,眼见那传讯符凭空化作一道浅金的文字。

“今日结果如何?楼胥回,我警告你,莫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否则,我定会扒了你的皮。”

楼胥回微微弯起一道诡谲的笑,潮红的眼睑显出几分血似的凉意。

他回:‘罗小少爷,解算还需一日。一日之内,你需得注意所算之人的具体方位,以备我及时据天象推测行运。一日后,你尽可来寻我,我会告诉你最适合的对策。’

‘另,罗小少爷应当也听过的,卜星阁弟子钻研天道玄机,与无情道弟子并驾齐驱,从不喜人间情爱。’

那边收到讯息后半晌不曾再回讯息。

楼胥回轻轻笑了,紫色的兜帽自颅顶滑落,银灰色的、如海藻般的卷发衬得男人宛若对月吟唱的海妖般诡艳迷人。

他喉间轻轻哼着怪异的沂高小调 ,融着金银珠宝碰撞的清脆声,叮叮咚咚地缓步下楼去了。

*

罗洇春并不彻底放心楼胥回,但既然已行至这一步,自然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楼胥回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

卜星阁行天运之事,向来不许门下弟子谈情道爱,为了就是避免红尘缘分扰乱自身运势。

楼胥回身为阁主,加之替人算道的孽力回馈,注定是孤家寡人,他倒是确实不必多加担忧。

罗洇春如今只一心想要挽回江让的爱。

人总是不知满足的,他曾得到过青年满心满眼的爱,自然也能明显察觉到对方如今的敷衍与漫不经心。

或许是因为蛊虫影响,江让仍然是爱他的,只是那爱意浅薄如浮云,不上不下,轻浮缥缈,仿佛下一瞬便会消失得一干二净。

是以,青年如今在面对他时,更多的只是一种岌岌可危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