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么一想,青年便忍不住笑了。

他这是在乱想些什么呢,阿妙是人,又不是妖,也没什么原型,怎么可能会从天性上压制紫荆兽。

最大的可能是阿妙身上的灾祸体质让可怜敏锐的幼崽惧怕、不敢亲近。

“......阿让,这是怎么了?”

吱呀的关门声后,来人的声线轻轻缓缓,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仿佛那笑意只是一抹即将被纱雾遮蔽的冰冷月光。

祝妙机冷飘飘的视线从青年怀中娇缠瑟缩的紫荆兽身上收回,旋即露出一抹忧心的模样道:“阿崽怎么了?”

阿崽是两人为紫荆兽起的名字,意为亲近、宝贝。

江让摇了摇头,心知自己说了实话难免会伤了爱人的心。

祝妙机向来宠爱阿崽,阿崽在男人面前倒也乖巧,乖巧到不敢动弹.......

于是青年眸色微动,答非所问地摊开手忧愁道:“阿妙,你瞧瞧这是什么?”

“这蛇鳞是我在浴桶中发现的,我观这蛇鳞极大,只怕外头太冷,大蛇想入户避寒,也不知是不是毒蛇.......阿妙你洗漱的时候可曾见到不寻常的动静?”

祝妙机如月色般的面庞瞬间僵硬,好半晌,他才掩饰一般地低声道:“我在家里并未见到什么动静.......”

男人说了,动了动黑漆漆、无光的眸子轻声道:“但我曾听说村边打水的那条溪边时常有大蛇出没,银色似水,许是那脱落的蛇鳞恰好顺着水流了进来。”

江让想了想,勉强认同了这个理由,只是心中到底留意了几分。

阿妙便是说的有道理没错,但冬日里蛇类基本都打窝冬眠了,哪里会出来游走呢......

青年没想太多,方才倒了水,门口便传来了匆匆的敲门声。

江让擦了擦手,动作微顿,同祝妙机对视一眼,便一同前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那面颊清秀的少年郎小生,许是一路跑得急,小生额头溢满汗珠,见到青年与青年身畔的男妻,立刻生出几分羞迫的心绪,他下意识擦了擦额边汗水,勉强平复呼吸道:“阿让哥,村里出事了,村长叫我来喊你去小祠堂议事!”

江让一愣,忙问道:“你可知是何事?”

小生看了眼青年身畔清幽幽盯着他看的男人,心头莫名生出几分毛骨悚然来,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看,只看着眼前高大挺拔、令他感到安心的青年,软声道:“具体我不知,但据说是村里张家二叔养的那些鸡失窃了,遗留的几只被什么东西啃得凄惨无比,脖子上几个洞呢!”

“这也不是村里发生的第一起了,只是这次.......”

小生说着,莫名抖了抖身子,面色发白道:“张家二叔说,早间他在自家鸡圈看见了什么人在那鬼鬼祟祟的。”

“他正要去细看,却看见一只长了人头的狐狸!”

“那妖物人面兽身,极其凶残,眼见事情败露,竟咬伤了二叔的腿,随即逃窜离开。阿让哥你本领在猎户里是数一数二的高,村长便叫我来喊你一起去商议。”

江让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听这番描述,只怕这段时间在村里兴风作浪是只道行并不深、化形不成功的狐妖。

他连忙对小生道:“我去取剑,马上就来。”

小生点头,面色焦急地候在门口。

祝妙机白睫不住颤抖,他本就面色苍白,穿着黑衫,站在雪中,简直像是要融化入那细白的雪中,消失不见。

小生抬眼上下打量他,好半晌,才憋了憋气,阴阳怪气道:“祝医师还真是好福气.......这副模样竟能找到阿让哥那样好的夫君,也不知驭夫手段从何处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