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严笑问。

问完,她脚步一顿,有个小孩撞到了她。

严笑被十七带到枕石小楼。

茶楼生意兴隆,来往人流络绎不绝。

小孩六七岁的模样,恰如她当年同十七认识的年纪。

“走路小心些。”严笑拍了拍衣角,面容和善。

小孩忙不迭点点头,一溜烟跑了。

“他摸走了你的钱袋。”十七回望小孩的背影,提醒严笑。

严笑摆摆手:“无妨,钱袋是我特意准备的。”

十七正要称赞她“达则兼济天下的魄力”,却听严笑语调微妙变化:“里面只放了两角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十七:“……”

严笑取出钱包在十七面前晃了晃,反问他:“而且现在谁还用钱袋?挂在外面不明摆着叫人快点偷么?”

十七:“……”

他掩袖干咳一声,连声称是。

还好老板此刻即时赶到,迎了上来,解了尴尬。

十七显然与老板十分相熟,他上了三楼,寻了个包间,要了特色梅花小点和一壶名为“点江唇”的青茶,楼下说书人声情并茂地讲着自编自导的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爱情故事,中途偶尔有报童挤入人群兜售新报,又会针对大众感兴趣的议题议论一二。

“你竟然还在找她。”十七替严笑倒了一盏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举杯,“敬旧友。”

严笑垂眼,她注意到十七起初举杯是想用的左手三指,又很快变幻成正常举杯动作。

“敬重逢。”她声音冷淡。

说来她与十七并不相熟。

说是朋友,除却儿时的投喂严笑也并未与十七做过多交流。

相比起之前那个人,严笑只知道多余的一点点。

他偶尔带着食物来,偶尔带来那人的近况,偶尔消失,偶尔就只是双手空空的出现,和严笑挨个靠在墙根,望着头顶的流云,偶尔提及暴躁的主人,病弱的母亲,被卖掉的朋友。

后来十七也消失了。

再后来严笑也学会了对人假意相迎,一张笑脸下藏着复杂难掩的心绪万千。

她生得白净,收拾干净是那种很讨喜的模样。

于是严笑日子也过得好了许多,甚至还有余力接济母亲。

这样无悲无喜的日子过了没两年,便戛然而止。

严笑入狱了。

“后来呢?”

见十七对那人的下落闭口不谈,严笑落定,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声。

“为什么她从不同我说起过去?”

十七吃了口茶,冷不丁地开口:“小时候不说话是因为主人不允许。”

“一旦被发现,回去免不了责罚打骂。若是我们一人还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但我们都是奴隶之子。”十七表情漠然,似在解释,“他会用母亲拿捏我们。”

“他”毋庸置疑指的是主人老金。

只是如今长大了,再也不会对儿时的权威战战兢兢。

开口就会招致交流。

交流便容易滋生叛逆。

这是身为主人的老金决不能容许的。

严笑十分诧异:“那你还告诉我你的名字。”

十七笑了笑:“我比她大两岁,已经过了拿老金的话当金科玉律的年纪了。名字还是敢说的。”

但也不敢说更多的东西。

到头来严笑也只是知道个名字,听了些吐槽。

十七从未主动向严笑提出过逃离的请求。

十七接过话茬:“正因如此,他不怕我们逃跑。我们时常会被派去做些跑腿的活计。听报,买吃食,被打发出去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