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把人类全部杀掉。
这有可能。
可以就从消除性别开始。
不能再想下去了。
这就是乐殷南的阴谋。
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严笑。
如果承认乐殷南是对的,那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错误,人类诞生以来的差异就是为了倾轧,为了争夺,制造黑暗,差异永远不会消失,偏见永远不会根除,公平永远不会到来,她迄今为止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乐殷南一定是错的。
乐殷南只能是错的。
换个角度,对别人错误的坚定推断便是对自己潜在错误的遮掩恐慌。
对的。
错的。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在极端的恐惧下,严笑加快了进度。
她缩短了每一个阶段之间的间隔时间,以最快的速度推进到最后一个疗程。
严笑能够感到她对信息素的感知呈现断崖式下跌。
世界在她眼里模糊了Alaph与Omega的区别。
发情期也变得足以忍耐,就像是一场小感冒,甚至不会影响到她的正常行动。
但她的世界同时也仿佛缺了一角。
就像色弱患者无法分辨红色和绿色。
虽然不影响正常生活,但确实足以感觉到与旁人的不同。
严笑开始感知不到耳坠里的信息素。
咖啡在嘴里也只是普通的咖啡。
很难说清楚这种“普通”。
味道,气味,都没有变化。甚至比她失去嗅觉时更加香醇。
但它已经失去严笑最喜欢的一种风味。
就像曾经很喜欢过的一个人,对方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单纯的,你不再喜欢她,体内不再分泌与“喜欢”勾连的生物信号,于是对方便对你毫无吸引力了。
严笑手里与乐殷南有关系的东西不多。
关系最深的便是这滴挂坠了,但如今她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她在逐渐失去乐殷南。
严笑将自己的每一个数据记录在实验记录本里。
也将她的每一个不安记录在控诉乐殷南的笔记本里。
这种不安伴随着流程的推进而不断扩大。
到最后一个阶段时,已经成了压在严笑神经上的一块石头。
她拿着最后一个阶段的药剂,犹豫不决。
“笑,我劝你再想想。”伊丽莎白完全能够领会她的不安,她说,“其实我们如果将‘三道轮回’稍微改改,可以制作出更有力的抑制剂,不用做得如此……彻底。”
伊丽莎白语重心长:“你喝下这瓶药剂,可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严笑紧紧攥着药剂瓶,眼底挣扎闪过,最后被无与伦比的固执取代:“我不会后悔的。”
她拿着药瓶,仿佛拿着可以催命的毒汁。
就在严笑准备不顾一切地喝下之时,阿萱跌跌撞撞从研究室外闯进来。
“小姐不好了!”
阿萱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
“乐小姐在禅让典礼上被暗杀了!”
哐当。
严笑手里的药瓶砸落。
作者有话说:
注1:“我从苦难和黏涩的深潭中出世,潭边的杂草被磨得沙沙有声,我的生存遭到别人的禁止,我却享受它,热烈,陶醉,多情。我蔫萎着,谁也不注意我,我的栖身所寒冷而泥泞,萧瑟秋风打我身边吹过是短暂的秋日在把我欢迎。
我把残酷的羞辱当做幸福,我生活着,然而我身在梦境,我对每个人暗暗地羡慕,我还暗暗地去爱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