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红得像兔子,手指轻轻握住发尾,把水分挤在掌心,打算再给她吹一次头发,留个念想。
“不用。”庄青楠冷漠地躲开林昭,夺走吹风机,对着镜子潦草吹了几分钟,继续收拾东西。
她心里有气,动作比平时重,一不留神打碎一个杯子,惊得林昭一哆嗦。
林昭在角落呆站半晌,没话找话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玻璃糖罐,说:“里面的糖,咱俩一人一半吧?”
庄青楠头也不回地说:“我不要了,都给你。”
林昭抱紧糖罐,只觉心如刀绞。
她洒脱干脆,拿得起放得下,把他和这么多糖块毫不犹豫地抛弃。
他求仁得仁,本不该有怨言,却体会到了离婚时伤筋动骨的滋味。
林昭蔫头耷脑地坐在床上,一边嚼酸奶糖,一边把电动车挂到二手物品买卖平台上,定了个合理的价格。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早就把这里当成温馨的小家,一想到很快就要搬走,觉得嘴里酸得发苦,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半个小时后,庄青楠收拾出一个背包和一个行李箱。
她庆幸自己始终有所保留,添置的东西并不多,一个人就能搬回去,不需要向别人请求帮助。
庄青楠裹紧毯子,背对着林昭躺在床里侧。
林昭将指甲深深掐进手心,强忍住拥抱她、亲吻她、向她摇尾乞怜的冲动,一直捱到后半夜,捱到她的呼吸慢慢平稳,方才蹑手蹑脚地爬起来。
他找出家里所有的现金,凑够三千块钱,把皱巴巴的钞票抚平、叠好,塞到庄青楠行李箱的夹层里。
他不知道去美国留学到底需要多少钱,事实上,他这辈子都没想过离开这片土地,没想过自己会跟厉害的留学生扯上关系。
不过,他听过一句老话叫“穷家富路”,往庄青楠身上多塞点儿钱总没错。
第二天早上六点,庄青楠准备起床。
林昭把她的运动鞋拿到床边,单膝跪地,像以前的许多个早上一样,帮她系鞋带。